煎鸡翅的时候纪乐宁被溅出来的油点子烫到,不仅误伤了自己,还把鸡翅给煎焦了,她只好又重新做了一遍。
来黎家这三年,她做饭次数屈指可数,手艺因此也下降了很多,全凭一旁的琳姨全程指点,才做出三份色泽诱人的饭菜。
纪乐宁被馋得都要流哈喇子,尝了块鸡翅,肉质鲜嫩外皮酥脆,非常好吃,便满意地将菜分类装进玻璃餐具中,又塞进书包里,准备到时候再用公司微波炉加热一下,收拾妥当便火急火燎出门。
凌风集体八十五层,宽敞明亮的总经理办公室内,黎泽川坐在乌木办公桌前,在电脑里记录时鸢汇报的前半年和盛集团盈利数据,详细到每个产业的盈利和划分。
花了半个多小时,时鸢才汇报完。
今天周六,整栋大楼就只有寥寥几人在公司,黎泽川并不提倡加班,即使他周末来公司,也不要求助理陪同,所以这会,办公室,乃至这一整层都异常安静。
为了汇报数据不出错,两人并肩坐着,挨得比较近。
今天,时鸢特意精心打扮,穿了露背的郁金香色修身短裙,身姿前凸后翘,腰间曲线柔美,为了将纤细的手臂和雪白脖颈都暴露出来,她特意将头发用簪子挽了起来。
汇报完工作的事,时鸢起身舒展手臂和腰身,故意引诱黎泽川。
一颦一笑魅入骨髓!
然而身子都快扭成蛇了,黎泽川都没瞧过去半眼。
时鸢假装咳嗽想引起他注意。
黎泽川丝毫没收到暗示,目光始终盯着电脑,只关心公事:“黎晔准备收购海月湾的度假村项目,这消息可靠吗?”
“我带来的消息当然可靠!”时鸢娇嗔,坐在凳子上又开始扭。
这下是在黎泽川眼皮子底下,他眼角余光扫到了,停下打字的手,啧舌:“你是不是腰疼?我认识一个医生治疗腰椎损伤很厉害,要不要介绍给你?”
时鸢咧嘴,有种想要当场吐血的冲动,她眼里,男人都是单细胞碳基生物,只要她想,可以将所有人收在自己罗裙之下,唯独黎泽川难懂又难猜,别人的高冷是装的,他的高冷是真的,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都走不近。
眼见美人计失败,时鸢将心思转到工作上,问他:“要不要我去干预一下黎晔收购海月湾的事?”
“不用,公平竞争我不会给他使任何绊子,我倒希望黎晔能在商业厮杀中找到自己真正的爱好,你只需要待在他身边当个眼线就行,注意别暴漏!”黎泽川提醒。
时鸢却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即使今天,时鸢也不知道黎晔和黎泽川之间的深仇大恨,即使网上曾经传得沸沸扬扬说黎泽川弑兄未遂,时鸢也并没有盘过谣言背后的细枝末节。
三年前,黎晔将凌风拆解创立和盛集团,把一家企业分成两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时鸢抛出橄榄枝,要求时鸢在和盛集团实习,以后也在他手下工作,他会给时鸢无尽的财富和黎泽川作为赠礼,时鸢拒绝不了诱人的条件,三年前被当作枪使,现在依旧如此,但愚蠢的她浑然不知其中利害。
“好了,我这边信息都统计完了!”黎泽川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心满意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想要赢黎晔首先得全方面了解黎晔,凭借手里掌握到的资源,他目前胜券在握。
时鸢轻抿红唇提议:“那我们去吃饭吧,我上周正好订了和府宴的粤菜,他家菜味道很有名!”
“乐宁一会要来送吃的,我就不去了,下次我请你!”黎泽川这会颇有闲心地往办公桌旁的落地鱼缸里投撒鱼食。
时鸢有些生气,自己这么精致得体一美人站在他面前他不知道欣赏,居然在看鱼,而且,就纪乐宁那乡巴佬的手艺能做出什么吃的,她气呼呼准备走人,从包里掏手机时指腹碰到了一个八边形的塑料药瓶,神色一震,突然想起这是她上次去夜店玩的时候朋友给的蓝环小章鱼,是一种吃完会让人头脑发昏不清醒的药,她突然想将这东西用在黎泽川身上,勾唇一笑,找留下的借口:“乐宁做饭一定很好吃吧?我倒也想尝一口。”
“小家伙平时挺喜欢研究美食,做出来的饭菜也有自己的风格和味道,我觉得蛮好吃,你要想吃可以留下尝尝,机会难得,因为她平时很忙我也不让她下厨!”黎泽川说起纪乐宁,语气都是柔软慵懒的。
时鸢勉力扯出一个微笑,点头:“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不过这会有些口渴,我先去冲杯咖啡,你喝什么口味的?”
“不好意思啊,来我公司还得你自己动手干这些事!”
“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善良的朋友,董事长都在加班却不让助理加班,这行为翻遍金华市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时鸢吐槽。
黎泽川苦笑不语。
“那给你来杯美式怎么样!”时鸢细眉高挑。
黎泽川点头道谢:“好,谢谢!”
“见外!”时鸢将包里的药瓶捏在手里拿去茶水间,冲好咖啡后,将药片丢进去化开,端给黎泽川。
毫无戒心的黎泽川根本没想到时鸢会给自己下药。
边忙工作边喝咖啡,才喝完半杯,就觉得脑子有些昏沉,像被重物敲击了一样,发闷发晕。
“困了吗,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时鸢坐在一旁假关心。
黎泽川用力按揉眉心想保持清醒,但眼皮很重很沉,看电脑屏幕都有些错行,像两天两夜没睡过觉一样,他回忆起昨晚,自己安顿完纪乐宁就回房间睡了,也没熬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疲惫,袭上心头的困意让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便靠在座椅上疲惫道:“你先自己待着,我有些困,眯一会!”
“好!”时鸢配合地点头。
黎泽川闭上眼,没两分钟,就传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时鸢将自己的凳子挪到和他紧挨着,缓缓坐下。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鱼缸里响起的潺潺水流声。
时鸢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她谈过很多人,也试着爱过很多人,但黎泽川是最特别的。
包含情欲之火的眸子肆无忌惮地贪婪打量他身上每一寸区域。
黎泽川穿着冷肃得体的黑色西装,来公司他通常都会这样穿,不过今天太热没打领带,敞开着两个衬衣扣子,视线拔高,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颈椎与锁骨形成的诱人折角线,嗅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时鸢情不自禁吞咽口水,觉得胸腔燃起一阵奇妙的燥热,白月光的杀伤力是无穷的,这一刻,身体荷尔蒙急速分泌。
时间仿佛重叠回到了她第一次对黎泽川动心的时刻,年少时没有触碰到的蜜色肌肤,没有感受过的体温,此刻,还在抓心挠肺的折磨她。
时鸢想圆梦,手迫不及待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可快解开的时候,时鸢又犹豫了,今天的药是她第一次用,还不清楚药效能维持多久,万一中途暴露她做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三年前黎晔告诉她,未来的六年,黎泽川身边最需要的,是能帮黎泽川从自己身边搜集情报的线人,黎晔愿意搭桥让时鸢成为黎泽川事业上的贤内助,给两人提供日久生情的恋爱条件,即使六年后黎泽川不答应娶时鸢,黎晔也会求他爷爷去成全这门亲事,诱人的条件背后有时鸢要付出的代价,但为了得到黎泽川,她愿燃尽自己一切价值。
时鸢不停自我洗脑,黎泽川是自己的,迟早都是,不急于这一时,但理智又无法压制心底的冲动,身体的燥热在一点点升高,一直烫到面颊。
理智在退缩,可她压抑不住心底渴望的情绪,蹭地从凳子上站起,豁出去似的双手捧住黎泽川的脸,觉得快活一时是一时,正要享用这份觊觎已久的身体。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今天是周末,除了纪乐宁不会有人来。
时鸢扫兴地切了声,吻向黎泽川唇瓣。
纪乐宁来得快,到公司饭菜还是热的,但为了让口感好一些,又在微波炉里短暂加热了下,才抱着四个沉甸甸的玻璃饭盒轻车熟路朝黎泽川办公室走。
“黎哥哥,我进来了哦!”到门口她先支会了声,才用胳膊轻轻推开门,笑意嫣然迈步进去,就看见时鸢抱着黎泽川的脖子在暧昧的亲吻。
办公桌正对门口,看得一清二楚!
纪乐宁愕然失色僵在原地,直到手中滑落的玻璃饭盒,接二连三砸在地板上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她才缓缓回神,滔天的痛苦巨浪般席卷而来,遏制着呼吸,令她生出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而刚刚的响动也让黎泽川从睡梦中惊醒。
身体还是很疲惫,但看见乐宁,他强撑着不适,扶着桌子起身上前。
七步之遥!
纪乐宁死死盯着黎泽川唇瓣上若隐若现的口红印,心痛到像被人刺了一刀,失魂落魄蹲下身。
一地的碎玻璃,碎的仿佛是她的心,痛苦在一刻淹没了神智,她茫然伸手去捧满地残渣,想用忙碌掩盖自己的情绪。
“乐宁!”黎泽川喊了她一声,没反应,气得一把上前抓起她手腕,抖落她手里的玻璃残渣,痛声斥责,“玻璃渣能用手捡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拿扫帚!”纪乐宁目光呆滞地起身,一大滴晶莹饱满的泪珠已经夺眶而出,砸落在满是鲜血的掌心!
玻璃渣子划得手心全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