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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爱欲是盘踞心头的幽灵

    十步之遥,时鸢怔然望着黎泽川。

    此时,云层中发散出的一缕金光正好照在他骨相绝佳的清俊面庞上,那副修长挺拔的身躯和严肃的神态,以及周身透发出的强烈禁欲感,都有一种让人想要无端染指的诱惑和冲动。

    时鸢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对黎泽川动心的时候,那是在黎家泳池,时鸢找他问一道作业里不会的题,结果被水滑得摔倒在泳池边,当时黎泽川从水里跳上来拉她。

    咫尺之间,他发丝上的水珠一滴滴砸落在时鸢脸上,担心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而时鸢,懵懂的情意迸发,注意力全落在了黎泽川线条坚硬的胸膛上。

    那一刻,身体荷尔蒙加速分泌,十几年的纯洁友谊就此灰飞烟灭,她伸出指腹想要触碰面前蜜色的肌肤!

    可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被打在手背上的一巴掌重重拍醒。

    于是她红着脸逃也似地开溜,这些年没得逞的贼心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沉淀越发汹涌,如汇入水中的墨,渐浓渐深。

    后来,时鸢将自己这种情感归结为性冲动,被黎泽川冷脸的时候,她会报复性地一次谈好几个男友,也有过一夜情,但即使滚床单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的依旧是黎泽川的脸。

    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爱欲是比性|欲更夺人命的东西。

    性|欲尚可自我解除,但爱欲是盘踞在心头的幽灵,它会在某个脆弱的瞬间杀入,以相思之名让人痛不欲生。

    在无数个难眠的夜里,时鸢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想要得到黎泽川,不惜任何代价,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她也就见不得任何向黎泽川献媚逢迎的异性,即使是年级尚小的纪乐宁她也容不下。

    “时鸢!”黎泽川喊了声。

    时鸢才猛然回过神,脑海里蹦出来的场景再一次让她面红耳赤,好在脸上的粉遮盖住了这一切。

    “我们两个也别闹别扭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帮你,你也帮我一回,你和乐宁都是女生应该好沟通,麻烦你带她去洗个澡,跟她聊聊天,她情绪很低落可能昨晚被吓到了。”黎泽川态度诚恳地委托。

    时鸢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纪乐宁,又是纪乐宁,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丝毫不会察觉到,但纪乐宁却能让他如此在乎,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面子上还是要答应的,为了在黎泽川心里树立良好形象,勾起唇角微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

    “谢谢!”黎泽川道完谢,招呼风齐玉去换衣服。

    一会是排位赛,排位赛的名次将决定正赛时的发车顺序,很多车手会选择在排位赛时炫技拿一个好成绩,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是想一赢到底。

    黎泽川穿好赛车服坐进车里,就觉得头无比地疼,昨晚精神高度紧绷了一整夜没睡并没有感觉到疲惫,但这会身体放松下来以后,大脑都仿佛要宕机,无力又迷糊,他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按在眉心处试图缓解疲惫,但心里依旧牵挂着纪乐宁的事,向风齐玉打听情况:“你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在哪?”

    “离桑隆山十公里远的一处草原上。”坐在副驾的风齐玉边检查车子边回他话。

    黎泽川忧愁地叹气:“十公里,她可真能跑,但我感觉这件事不对劲,但死丫头问她什么都不跟不说,就会摇头。”

    风齐玉停下手里检查的活,瞪他:“她一个人在野外待一夜吓得魂不守舍回来就被你吼,她还能说什么,你就不能让她冷静冷静,等缓过劲了有话自然会给你说。”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要被气死了,还吼她,我没揍她都已经很给她面子了!”黎泽川气得直掐眉心。

    “得,您老先冷静冷静!”风齐玉无奈耸肩。

    回营地的路上他们就找了鲁阳帮忙查给琴子发消息的人是谁,鲁阳办事效率一流,很快就查到了。

    现在秦楚安排了两拨人,一拨人顺着这条线去查,另一拨人则去追纪乐宁描述的那个杀手,听纪乐宁的意思可以大概估摸出那人烫伤很严重,否则也不可能让纪乐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且只要受伤严重就注定不会走太远,要是秦楚调查顺利,今晚回去就能知道真相。

    但这会还是比赛最重要,叮嘱黎泽川道:“我觉得你状态很差,一会随便发挥拿个中上名次就行,反正重点在明天以后的正赛上,我们就先不抢风头了!”

    “嗯!”黎泽川有气无力地回应,没再说话。

    参赛的一共有六十四个车队,分为三组比赛,第一组和第二组都是二十一辆车,第三组二十二,时峰车队因为去年比赛成绩拉胯,这次排在了末尾,黑风车队则和他们挨着。

    名次相邻,这会车子也挨在一起。

    宋晏穿着一身火红的赛车服坐在车里,挑衅地朝黎泽川吹口哨嘲弄:“下午好啊,娇气易怒的黎二少!”轻浮的语气让人作呕。

    黎泽川依旧掐着眉心,并不打算和宋晏打嘴仗,这人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想要跟疯子争高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无视他反而更能激怒他。

    很明显,黎泽川算准了。

    没得到回应的宋晏顿时垮起了脸,恶狠狠盯着黎泽川酝酿恶毒的话。

    宋晏想起上次,派唐昕去勾引黎泽川,结果黎泽川转头就把唐昕送到她爸妈手里的事,于是要拿这件事侮辱黎泽川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然而,黎泽川又像算准了似的,估摸着宋晏要开口,立马摇上车窗,并戴上头盔,屏蔽了傻子的咆哮。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本年度布鲁喀斯排位拉力赛正式开始,让我们一起为参赛选手们欢呼!”主持人情绪高涨地站在赛车前喊话。

    这会,围在赛道两侧的观众纷纷振臂高呼,排位赛赛道是一条环形封闭式赛段,总长二十六公里。

    第一组赛车手已经全部就位,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二十辆车同时窜出,引擎声震耳欲聋。

    这些都是去年拉力赛成绩非常优异的选手,有的为了吸引注意力,刚出赛道就表演起了超高难度的原地旋转烧胎,视觉感拉满!

    然而,捷睿车队在全速过弯时对转弯角度误判,导致车子侧翻,整辆车翻滚出去四十多米,造成了严重事故。

    黎泽川掐眉心的手更加用力,他已经困得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正犯愁时,王耀这个及时雨送来了风油精和眼药水,考虑到黎泽川和风齐玉昨晚都熬了一夜没睡,他怕出意外特意去买了这东西。

    黎泽川闻不惯风油精的味道,但眼下也没有可挑的余地,听王耀安排将风油精涂抹在太阳穴、耳后和鼻子下方,才感觉清醒过来。

    等到他们这组开始比赛时。

    宋晏就蠢蠢欲动要找回刚刚被黎泽川驳掉的面子,发车没多久,恶意别车。

    黎泽川特别心烦,宋晏给他的感觉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恶心至极,明明拉力赛是一项热血的竞技类项目,但宋晏非要玩手段,好在这只是排位赛而已。

    为了能和宋晏在正赛时不要遇见,于是他故意放缓车速,将二百四十码的车速调成一百八十码,和宋晏拉开成绩。

    见黎泽川减速,宋晏也不好跟着减,毕竟针对意味太过明显。

    所以这一场排位赛,宋晏代表的黑风车队名次12,而黎泽川只拿到了32名。

    排位赛结束后是和车迷互动环节。

    黎泽川没心思应付这些,直接回了营地,他有些担心纪乐宁的状况,然而刚回去白子安就怒气冲冲地逮着他抱怨。

    “你到底给乐宁上了什么家法,小家伙洗完澡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这会像个钢板一样靠墙立着。”

    黎泽川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确让纪乐宁罚站,但没要求这么严格,疾步推门进去。

    果然看见纪乐宁瘦小的身子站在房车床尾旁的一面墙跟前,许是太累的缘故,这会额头都抵到了墙上。

    黎泽川过去的时候,纪乐宁立马站直身子,额头因为抵着墙太久,压出了一片红印子。

    “听话听一半是吗,让你吃饭为什么不吃?”黎泽川开口,语气并不和善。

    纪乐宁已经困到神游天外,刚刚都挨着墙睡着了,以前她爸经常说干活太累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纪乐宁当时还不信,但现在她信了,因为她刚从睡梦中清醒。

    “又没听到我的话是吗?”黎泽川语气重了一分。

    纪乐宁怯懦懦伸手扯住他袖子,小声问:“黎哥哥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吃饭?”黎泽川刻意放缓语速,但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纪乐宁揉了揉眼睛,睫毛又湿漉漉地像要哭一样,可怜哗哗道:“黎哥哥,你应该三天都别给我饭吃!”软糯糯的声音纤弱又自责。

    黎泽川本来恼火的心情被她这样一说,气顿时全消了,甚至被她逗得有些想笑,手扶额头强忍了好一会才将笑意压下去,又干咳了一嗓子,在旁边的床上坐下,端着架子问:“这是知道错了?”

    “嗯,知道了,我应该坚定地听你的话才对,还有……我把手机和相机都弄丢了,那个相机那么贵重,就算是把我卖了都换不回来……”纪乐宁委屈地说着,眼底泪花瞬间又弥漫了上来。

    黎泽川叹气:“你能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别的东西没了我再给你买!”

    “不行,再不要了……”纪乐宁拼命摇头,又委屈地哽咽道,“黎哥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傻丫头!”黎泽川无奈张开双臂,还没表态,纪乐宁就像只小扑棱蛾子一样钻进他怀里。

    哭得止不住。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房车里清冷的白炽灯在这一刻仿佛有了温度。

    黎泽川挺想问她昨晚是怎么一个人熬过去的,但考虑到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又先带她先出去吃东西。

    饿过劲了,纪乐宁胃口一般般,不太想吃,黎泽川在逼着她吃。

    晚饭快用完的时候,秦楚开车回来了,但这会的秦楚像被鬼吸了精气,平时看见狗都能上去打声招呼的他,却垂头丧气一句话都不说。

    从餐桌旁经过时,黎泽川喊他来吃饭,他理都没理,径直走向房车。

    秦楚调查到了真相,但这世上跟真相两个字搭边的一切似乎都带着残忍!

    一年前,时鸢在秦楚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救他于水火,当时心如死灰的秦楚因为时鸢才重新振作,但今晚他才发现,自己心爱的姑娘,美丽皮囊下有一颗阴暗的心,是时鸢暗中指使琴子把纪乐宁骗去桑隆山,也是时鸢,让杀手将纪乐宁卖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要不是纪乐宁自救逃出来,这会尸体可能都被肢解了,秦楚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后背阵阵发寒,虽说上一次王蒋的四根手指都是被他切掉的,但这种事的性质和时鸢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两码事。

    他走进房间,羽绒服都没脱就合衣躺进被子里,但即使裹着厚厚的棉被,房车里也开足了暖气,但他还是觉得冷,冷得仿佛躺在干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