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手扶着下巴摇头,慎重道:“不是,这一点我们早排查过了,你刚失联鲁阳就联系了我,我又找到了白子安和风齐玉,这几天我们几个都在着手调查这事,就很诡异,每次舆论压下去超不过24个小时就会有其他人再此将这件事情爆出来,并且迅速砸钱送上热搜,而且这些ip是全国随机发布的,很难准确地找到具体的人,即使是告了也没用,因为逮不着人,现在事情的进展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无脑的乌合之众又在死命附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用流言蜚语败坏你的名声,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开新闻发布会自证,自证完以后纪乐宁该去哪去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完这些,黎泽川头靠在墙壁上,疲惫地闭上双眼,他并没有想着该怎么抛弃纪乐宁,而是在复盘这整件事,如果背后做局的不是黎晔又会是谁,他将自己得罪过的人一一在脑海里做了一遍筛选,想到了助理丁宸,给他们提供线索:“这样,你们明天去sc找我的助理丁宸,我之前让他用手段干涉恒远公司和蒙德公司的合作,或许问题就出在这。”
秦楚不耐烦:“就一小屁孩给谁养不是养,直接送走呗!”
“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次妥协了下次呢?有人造谣说我头有问题我还能将头割了不成?”黎泽川用了一个离谱的比喻暗讽当下离谱的事。
秦楚气得一拳怼他身上:“你可真是我祖宗你!”
“泽川就剩最后一口气吊命了,你说话归说话动什么手啊!”白子安俯身护住黎泽川,给了秦楚一个白眼,小时候白子安就爱给黎泽川当狗腿子,长大了还是这样,护犊子的不行。
风齐玉看着自己的犟种兄弟,颇为无奈,他本想找黎老爷子理辩,风家和黎家有很深的纠葛,风齐玉有些话语权,但见黎泽川有自己的想法,又替他说话:“得了,这不就是我们认识的黎泽川嘛,从小争强好胜,你见他什么时候吃过鳖亏?”
鲁阳并没参与过黎泽川的过去,但听这几人的意思都是尊重黎泽川的决定,也表态:“那就不争了,明天我们先去找丁宸!”
“哎不是,你们这些人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劝人为主,劝人为主,就这么劝的?”秦楚板着脸,但说完,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吭声,又烦躁地咂舌,“得得得,你们都是我祖宗!”
妥协完,又踢黎泽川鞋底,询问:“那你什么意思,跟我们走还是?”
“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是默许我爷爷的行为,我再跟他扛一扛,等他这边妥协了我才能去处理其他事。”黎泽川语气较真,这次他是真生气,老爷子平时偏心他能忍,但这次触及了底线,他不能屈服逃避。
面冷心热的秦楚又端起那份没喝完的粥,知道黎泽川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打算再劝,给他继续喂饭,嘴上却骂咧咧地嚷嚷:“你再吃点,别明晚来的时候你饿死了,我们不白忙活了!”
黎泽川很开心自己这辈子能交到这样的几个知己,咧嘴傻笑,一笑嘴上刚愈合的口子又给崩裂了,血又渗了出来。
秦楚满脸嫌弃:“哎呦我的哥你可别笑了,你瞅瞅你那嘴就跟水坝开闸了一样!”说着,手伸向白子安裤兜,白子安是白家十三代继承人,一头白色的微卷中短发,平时比较注重形象,喜欢化妆,兜里经常带着补妆的东西。
秦楚翻出一盒粉饼还有口红,他分不清这玩意和唇膏有啥不一样,转开盖子就往黎泽川嘴上抹。
“拿开!”黎泽川见是口红,很是嫌弃,但奈何这几天太虚弱,压根没劲挣扎,被秦楚捏着脸一顿嚯嚯,肉粉色的口红画得满脸都是,其他三人笑得险些没背过气。
隔着一堵墙,黎老爷子深夜还没睡,披着件外衣坐在沙发上,灰暗眸子直勾勾盯着监控显示屏,他知道黎泽川的朋友们会偷溜进院子,所以故意让保镖放水,这会见禁闭室里没人,他心里很高兴,毕竟让他拉下老脸妥协他可做不到,只能让黎泽川先妥协。
可高兴了没一会,管家就进来汇报:“老爷,不出你所料二少的朋友们还真来了,不过这会刚走,二少他……”
“怎么了?”
“他又回去了!”
听到这话,黎老爷子眼神一凛,旋即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监控显示屏,见黎泽川一步步很吃力地挪进禁闭室,又在角落处坐下。
老爷子气得摘下老花镜往显示屏上扔过去,还不解气,又拿起拐杖四处砸,连价值千万的清朝古董花瓶都没放过。
管家什么话都不敢说,轻手轻脚收拾残局!
这几天黎泽川在禁闭室里不吃不喝,老爷子也没好到哪去,睡眠质量差胃口也差,但奈何两人都倔强得不让步。
莲花公馆,私人住宅楼15层。
纪乐宁在一个温馨的小书房里做试卷。
四天前,宁澜将她接走时告诉她黎泽川要去出差,但这几天纪乐宁都没联系到黎泽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有做题才能让心静下来。
现在是凌晨五点,她已经早起了一个小时,做完两张卷子,开始对答案。
宁澜半夜被渴醒,起来倒水喝时见书房还亮着灯,好奇过来查看,结果透过门缝就见纪乐宁正在埋头认真做题,她轻轻敲了下门,小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我睡不着就起来做题了,宁姨你看,这是我昨晚做的几套题,都已经对过答案,正确率95,您能不能给黎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成绩提升了?”她眼里星芒点点。
宁澜勉力一笑,这几天她都没有联系到儿子,不过她倒也不担心,毕竟儿子在他亲爷爷哪儿,她还是放心的,随口扯谎:“他出差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的,我……我也联系不上。”
纪乐宁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这些天她找了很多理由想让宁姨给黎泽川打电话,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不过她也没表现出不开心的模样。
事情发酵到第十天的时候!
纪乐宁连刷题都静不下心,而且她也整整十天没有出门,虽说复式公寓,楼下有健身房,但她并不是因为被束缚了自由而感到难受,她是预感到黎泽川可能出事了,毕竟在这个信息时代没有人可以几天都不用手机,所以一定是宁姨向她隐瞒了什么。
于是这天。
她趁着宁姨洗澡的间隙偷偷溜下楼。
想找路人借手机给黎泽川打电话,结果走在马路上,没二十分钟,忽然冲出来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从身后抬掌劈在她颈动脉,将她打昏带上了车。
纪乐宁再醒来的时候,躺在木地板上,后脖颈传来阵阵的酸痛感,她撑着手坐起,就见面前有个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品茶,待看清那人的脸,她吓得立马从地上窜了起来。
面前这人容貌威严,身姿挺拔如松,她立马就想起这是那天她在楼上偷看到的黎爷爷,纪乐宁僵直嗓音,确认:“您是……黎爷爷?”
问话时,她目光快速在屋子里扫了一遍,这里不是黎泽川的住处,也不是宁姨的家,但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心里有些害怕,黎老爷子的威压实在太大,即使不说话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恐惧袭来。
屋子里很静谧,老爷子并不打算回答。
纪乐宁不安地吞咽了下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盘算了一下自己今天从宁姨那里跑出来就是为了找黎泽川的下落,不一定黎爷爷会知道,怯懦地问:“黎爷爷,您知不知道黎哥哥他去哪了吗,我都十天没他的消息了。”
黎老爷子端起茶盏,用茶盖刮了刮茶沫,抿了口茶,才视线漠然看向纪乐宁,没吭声,只是抬起下颌指了下桌子。
纪乐宁随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桌上那块ipad大小的显示屏上,第一眼只看见有个人抱着腿坐在墙角,直到黎泽川站起身,她的瞳孔才猛然一震,凑过去细看,就见是黎泽川,他虚弱地扶着墙走,可身体好像是在发抖,走起路来特别吃力,纪乐宁急得一把抓起显示屏质问:“黎爷爷,他这是在哪里?”
“被我关进了禁闭室!”黎老爷子声音风轻云淡。
但纪乐宁却是痛苦地蹙起眉,因为心情过于紧张,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好几个度,诧异地大喊:“您为什么要关他?”
黎老爷子悠闲放下茶杯,似乎是要磨她的性子,并不作答。
纪乐宁急得心脏都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些天她猜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唯独没想到黎泽川是被关起来折磨,黎爷爷的默不作答,让她慌到了极点,她想到那天黎爷爷让黎泽川难堪的画面,效仿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他床边,痛苦地乞求:“黎爷爷,您放他出来好不好?”
“放他出来丢我们黎家的脸吗?你知道吗,因为你网上全是骂他的人!”黎老爷子将一份文件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