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热闹的汉阴长公主索性当起了主事,安排调度比试事宜。
很快,笔墨纸砚便分别送到了比试的小娘子们跟前。
小娘子们信心满满、摩拳擦掌,研磨、执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关失越坐在桌子前,开始磨墨。
关失越在现代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也曾听从父母的意思,做了考编的打算。
因此,她是狠练过毛笔字的。
毕业后,她虽没有做老师,但是,无聊的时候也练字精心。
她的毛笔字写得真不差。
穿越过来后,千里及的特工培训里,也有练字的内容。
当时的教习见她字写得不错,还专门给她找了适合她的字帖给她练。
对于今日的这场比试,关失越很有信心。
与关失越一样很有信心的人还有蔡宝珠。
蔡宝珠的才情虽比不上谢婉婉,但她自认为要胜过那土包子丑八怪,简直不要太简单!
尤其是在蔡宝珠看到关失越磨了半天的墨都没有写字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得意便更盛了。
她就知道,乡下土包子不会作诗,说不得连一二三四都写不出来!
而她蔡宝珠,必定能大放异彩,狠狠地踩那土包子一脚,最好是能将她踩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蔡宝珠嘴角噙着胜利的笑,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诗作。
比关失越、蔡宝珠还要有信心的人是谢婉婉。
谢婉婉睥睨地扫视了一下答题的众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她甚至还朝着回廊那边的亭子看了一眼。
那里,有京都不少官员、大儒、世家子弟。
到时,这些优秀的郎君都会被她的才华所折服,并再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是罪臣之女又如何?
还不是能重新爬起来?
这一次的诗会(她就没打算只比一场,等会儿肯定要比好几场),表面上是收拾那个乡下妞,而实际上是她谢婉婉重新进入京都的青云梯。
到时,她要让所有人知道,那个才貌双全的大夏明珠又回来了!
这对于她嫁入安王府也是极有好处的。
以她现在的身份,进安王府只能做个侍妾,这怎么行?
她不要!
她堂堂谢家嫡女,世家贵女,她再差也要做个庶妃!
即便做庶妃,还是被侧妃压了一头,所以,在今日,她必须要压蔡宝珠一头。
想到这里,谢婉婉将冥思苦想了好些日的咏雪诗写了上去。
簪花小楷配上她意境优美的诗句,谢婉婉自己满意得不得了,想来等会儿肯定能艳压群芳。
想到这里,谢婉婉嘴角的笑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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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诗交上去之后,关失越便在自己位置上假寐。
其余小娘子们嘴角的嘲笑怎么压也压不住了,见她这般,更是肆无忌惮地笑开了。
有那沉不住气的甚至还出言讥讽:“有些人啊,就喜欢做些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的事!啧啧啧,也不想想,这样的事,别人为何不做?”
周围贵女们的嘲笑声更大了些。
关失越睁开眼睛,朝那说话的人看去:“对,你说得对。我很想知道,等会儿你能得第几名。”
那少女得意的神色一收,生气、不满、恼怒、怨恨等情绪在脸上交替,最后,汇聚成了得意:“别管我能得第几,总之,我肯定比你名次高。”
关失越也露出了一个讥笑:“是吗?那祝你好运!”
“你……”
众贵女见状,便出来打圆场。
就在气氛重新被压回正轨的时候,比试结果出来了。
比试的结果毫无悬念,关失越的《江雪》得了第一。
为此,关失越表示很淡定,她甚至还谦逊友好地朝输了的众贵女抱了抱拳:“承让!承让!”
除了关失越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最惊讶的人莫过于蔡宝珠和谢婉婉。
她们不信!
一千个一万个不信!
但,蔡宝珠不好自己出面,于是给粉衣少女朱亦瑶使了个眼色。
朱亦瑶早就对比试结果不满意了,见状大声道:“我不服!她一个乡下丫头,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赢了我们一众从小就接受琴棋书画培养的贵女?我不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有了朱亦瑶出面,其余贵女也纷纷站出来表示不服。
“是的,我们不服!”
“我们要求看她的诗作!”
“对!把她的诗给我们看!让所有人都来看看!”
在场的女眷们也道:“第一?那岂不是比那……还厉害?”
“怎么可能呢?”
“比谢婉婉还厉害的,我倒是想看看她写的到底是什么诗了。”
所有人都表示想看关失越的答题,于是,在汉阴长公主的示意下,很快,一众贵女的答题都拿了回来,分别摆在了桌案上,供所有人观赏。
关失越的那一份头名卷,赫然摆在正中央。
不论诗写得如何,首先,光是那整洁度、那字,便让人眼前一亮。
漂亮整洁,如同被尺子量过一般的,如同印刷体一般规整的馆阁体跃然纸上,雪白的纸,漆黑的墨,黑与白形成了一副极具视觉观赏的美景。
与周围的清一色的簪花小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柔美婉约,与大气方正的对撞。
柔美婉约的字比比皆是,而这大气方正的馆阁体仅此一份,显得越发鹤立鸡群。
光是字体,关失越便赢了。
再看内容。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二十个字,却勾勒出了一副磅礴大气的雪天垂钓图,意境之辽阔,根本就不是闺阁女儿家的闺怨所比拟的。
众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关失越,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
贵女们都惊住了,许久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蔡宝珠气得浑身颤抖,心里只有三个字在不停地重复回放:“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谢婉婉死死盯着那首《江雪》,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不可能!
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
而且,字还写得这么好?!
不可能的!
谢婉婉碰了碰蔡宝珠的手臂,给蔡宝珠一个眼色。
蔡宝珠如梦初醒,脑子还有些懵,她大声道:“不可能!蔡丫丫她从小在乡里长大,从没学过写字,她怎么可能把字写得这么好?她肯定是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