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早晚会发生
与此同时。
林清浅坐在别墅的书房里，看着面前的平板屏幕，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去了中医街！”
保镖在电话那头低声汇报。
“还进了那家药铺，拿了银杏精油。
之后又去了苏瑾谙的工作室，现在还没出来！”
林清浅死死盯着屏幕，半天没出声。
她知道顾承泽开始怀疑了。
这件事早晚会发生。
她以为她还有时间，至少还能维持几个月，等婚礼办完，等芯片彻底融合。
可现在，一切都提前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书房的那面镜子前。
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气质端庄，几乎看不出一丝破绽。
可她的眼神，早已不复从前。
她低声对着镜子说。
“你不会回去的！”
“我不会让你回去！”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她转身回到桌边，打开那个保险柜，取出一小瓶新的药剂。
她看着药剂瓶上的编号，手指一寸寸收紧。
“你不听话，那我只好……让你忘得更彻底一些了！”
她合上保险柜，拿起包，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准备车！”
“去工作室！”
工作室里很安静。
顾承泽坐在沙发上，手肘支着膝盖，指尖反复摩挲那枚“sg”戒指，力道时轻时重。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个小时，屋子里的钟表声音滴答滴答地响，像是被人刻意放大，每一声都精准敲在他脑子里最深处。
他的脑袋还是痛，像是从后脑勺往外钻刺一样的那种痛。
但他没有离开。
他也没有再动那瓶精油，只是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像是怕一开口，就会惊扰了这一屋子的记忆。
他突然想起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就坐在我喜欢的地方等我！”
“我会回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眼睛一点没躲，就像她对未来的笃定从来不需要他来保证。
现在，他就是坐在那个她“喜欢的地方”。
他想等她回来。
他甚至连“回来”要做什么都还没想清楚。
他不知道该先问她，还是先道歉，还是就什么都不说，让她发火，骂他，怨他……只要她还开口，只要她的声音还能落在他耳边，他都愿意听。
这段时间太安静了。
安静到让他开始听见自己呼吸时的哑音，听见墙上的风铃偶尔轻响。
直到门外响起钥匙插入的声音。
顾承泽身体顿了一下，下意识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连该不该开口说话都不确定。
他怕他说得不对，怕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贺晓先进来，正一边低头说话一边用力拉着行李箱。
“你就不能早点说你要带这么多文件？我还以为今天只谈两个小时的项目，现在搞得……”
话没说完，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沙发前站着的男人身上。
整个人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
贺晓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行李箱往后拉了点，语气马上变得不善。
“你到底想干嘛？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顾承泽没有回应她的情绪，而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她在吗？”
“她不想见你！”
“我只是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又来解释？说你现在记起来点什么了？说你怀疑林清浅骗了你？然后呢？你下一次被她按下遥控器是不是又重置一遍？”
贺晓的声音越说越大，眼睛都红了。
“你知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怎么过的？
你知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回去疼得站不住，在洗手间里吐了整整两个小时？
你知不知道她多少次在梦里喊你名字醒过来？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一次又一次跑来试图证明自己无辜！”
“顾承泽，我说句实话，她根本不欠你！”
顾承泽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但没有动。
“我知道！”
他声音低下来。
“我知道她不欠我。
她什么都不欠我！”
贺晓咬紧牙关，声音都在发抖。
“你走吧，她不会见你的。
她今天在外面谈合作，不在！”
“我等她！”
“你等个屁！”
“她不想见你，你就是坐在这儿一整天一整夜，她也不会回来！”
“她不会再为你心软一次！”
顾承泽低头盯着地板，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抬头，目光落在贺晓身后慢慢露出脸来的那道身影。
苏瑾谙站在门后，原本藏在玄关处没有出声。
她听见贺晓那句“她不会再为你心软一次”的时候才抬步走出来。
她没说话。
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
顾承泽缓缓看着她，像是憋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
“我只是想见你！”
“只想见你一眼！”
苏瑾谙点了点头。
“你看到了！”
“可以走了！”
顾承泽嘴唇动了动，像是被她这句话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低着头，指尖死死握住那枚戒指。
“我……”
“你想说你记起什么了？”
苏瑾谙打断他。
“你想说你觉得哪不对劲？你开始怀疑你身边的人了？你看到了些你想不起来的东西？你找到我，是想让我把那些你想不起来的东西全都告诉你？”
她的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像针一样直戳进他心里。
“顾承泽，我不是你的记忆拼图！”
“你不记得我，也不是我的错！”
她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走，脚步一点都不快，却有一种决绝的坚定。
顾承泽站在原地，眼前好像被一层水汽挡住了。
贺晓走过来，低声却咬字清楚。
“你真的把她逼到这一步了！”
“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其实她比谁都清楚，你要是哪天突然想起来，你就什么都能要回来！”
“所以她必须狠！”
“不是为了拒绝你，是为了保住她自己！”
“你走吧！”
顾承泽一步没动，只是看着楼梯的方向。
良久，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来打扰她！”
他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很慢。
像是把整个人的力气都耗光了一样，背影带着沉重的落寞。
贺晓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终于关上门，反锁。
她回头，看见苏瑾谙正靠在楼梯拐角，手紧紧攥着栏杆，脸色苍白，嘴唇抖个不停。
“我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她问。
“你说得对！”
苏瑾谙低声说。
“他应该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