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把牙咬碎
林清浅的牙齿咬得几乎要碎了。
而顾承泽，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他的呼吸一阵紧一阵，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着，有无数个片段在脑海里翻滚，模模糊糊的，却带着银杏叶、手链、戒指、项链，还有她安静坐在灯光下画图的背影。
他突然问。
“她说她害羞，不喜欢上台？”
林清浅的手一紧，勉强笑了笑。
“可能是客套吧……”
顾承泽皱起眉。
“她不像在客套！”
“承泽—”
林清浅几乎有些崩溃了。
“你不要再盯着她看了行不行？
你都要结婚了，你总得有点分寸吧？”
顾承泽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苏瑾谙同学，很眼熟！”
“当然眼熟，你们是同学啊？”
林清浅咬牙，强迫自己控制语气。
“这种场合，她说不定是故意来蹭热度的！”
“她没自我介绍！”
顾承泽依旧平静地说。
“如果是来蹭热度，她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哪家设计公司的创始人，或者把名片发一圈？”
林清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她掩盖不住了。
而台上，孩子们已经下去了，苏瑾谙站在原地，眼神朝台下扫了一眼，扫到顾承泽那一瞬，她停了。
只是一下。
但那一眼，像是锋利的刀，刺得林清浅一阵心慌。
苏瑾谙没有多看，她只是点了点头，和主持人说了句感谢，然后就转身准备下台。
贺晓站在舞台另一侧，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嘴里毫不掩饰地骂。
“干得漂亮！林清浅现在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瑾谙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晚会结束，整座宴会厅却依旧热闹。
苏瑾谙刚走下舞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马就被几拨人围上来了。
“苏小姐，您好，我是安东集团的刘总，我们太太非常喜欢您之前为莫妮卡女士设计的那条‘落叶归根’，有机会我们能不能约个合作？”
“苏小姐，我是《珠宝界》杂志的副主编，能不能给我们做一期专访？真的太喜欢您的设计理念了！”
“苏小姐，您的作品不仅精致，而且有情感，是我见过最打动人的风格……”
她微笑应对，礼貌得体，始终不动声色地与人寒暄、交换名片。
贺晓在一旁看得眼都酸了，小声嘀咕。
“你这人啊……还真是低调过了头，你之前要肯多露脸，现在这些人早就追着你合作了！”
苏瑾谙笑了笑，没回应。
这时，不远处的林清浅已经急得快咬碎一口银牙。
她本想第一时间拉着顾承泽离开，省得再多看苏瑾谙一眼，可顾承泽站在原地，就是不动。
“承泽，该回去了！”
她笑着扯他的胳膊。
“车子在外面等了！”
顾承泽却仍看着那边人群中央的苏瑾谙，目光像是被什么拴住了，声音淡淡的。
“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林清浅的笑容僵了一瞬，捏着包的手指攥得发白。
“现在人那么多，乱糟糟的，说话也不方便，我们改天—”
“就几句！”
顾承泽没抬头，打断她。
林清浅死死咬住后槽牙，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
“好啊，那我陪你过去！”
两人一同走向苏瑾谙。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苏瑾谙转头看到顾承泽朝她走来，目光轻轻一动，随后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林清浅抢先一步开口。
“苏小姐，刚才你的表现真是太精彩了，孩子们那么喜欢你，大家也都很感动！”
苏瑾谙只是淡淡点头。
“谢谢！”
顾承泽站在她面前，停了片刻，开口道。
“苏瑾谙同学，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苏瑾谙看着他，点头。
“请说！”
“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问得很直白。
贺晓在一旁听得一愣，表情古怪。
苏瑾谙呼吸微滞，但仍旧平静回答。
“当然，我们大学是同班，还认识了很多年！”
顾承泽皱了皱眉。
“我们的关系，是普通朋友？”
苏瑾谙嘴角的笑慢慢收起。
空气顿了一瞬。
顾承泽往前一步，离她近了点，还没等她回答，额角猛地一阵刺痛袭来，他一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撑在旁边的高脚桌上。
剧烈的头疼像洪水一样冲击着他的大脑，呼吸开始急促。
“承泽！”
林清浅吓了一跳，立刻冲上来搀住他，语气着急。
“你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先走吧，别硬撑了！”
他想说什么，可眼前一阵发黑，话到了嘴边，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清浅看准时机，立刻喊。
“麻烦让让，顾总身体不适，我得先送他离开！”
一群人赶紧让出通道。
顾承泽被她一把扶着快速离场，苏瑾谙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贺晓凑到她耳边。
“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是绝情的样子！”
苏瑾谙低声说。
“对！你看他那反应，哪像个分得清你我关系的人？
而且，他问的问题……就好像……”
贺晓的声音也压低了。
“就好像他不记得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都冒出一股不安。
而此时，林清浅已经把顾承泽扶进车里，立刻从包里翻出一瓶药瓶，倒出两颗药片，塞到他嘴边。
“承泽，乖，把药吃了！”
顾承泽神志恍惚，但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去。
车厢安静下来，几分钟后，他整个人瘫倒在座椅里，陷入昏迷。
林清浅看着他闭上的眼睛，眼神一下子变得阴狠。
她猛地吩咐司机。
“直接回山庄！”
车子开到林家郊外的别墅区，一栋三层的欧式宅邸静静伫立在黑暗中。
林清浅一个人穿过客厅，推开通往地下室的门，一路走到最深处的那间房。
屋子里没有灯，只有墙上一圈圈靶子，被照灯打得发红。
她走近其中一面墙壁，灯光亮起，照出靶子上赫然是一张照片。
是苏瑾谙的。
无数针孔密密麻麻扎在那张脸上，几乎刺得五官变形。
林清浅摘下耳环，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根锋利的钢针，狠狠地扎在照片额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