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就这么要走，何光真的慌神了。
这里树林茂密，他也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身上的天蚕丝，自己不可能挣脱。
现在又被塞住了嘴巴，那等待他的，确实只有死亡。
“我说，我说……”他记得大喊起来。
可，因为被塞住了嘴巴，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本已经转身的陆双双和陈晓北，对视一眼，陆双双开口道：“你要是想说，那就点点头。”
何光点头如小鸡啄米。
陆双双走上前，伸手摘掉何光嘴里的破布。
“说吧。”
“二位，我，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哦，如何个身不由己法？”陈晓北反倒是想笑。
何光态度变得老实了许多，“陈爷，不瞒您说，这件事，确实我带人去干的。”
“可，可这一切，都是正财司左司马魏志明要我去干的。”
“魏志明？”陈晓北眉头一挑，关于这个人，他还是有印象，大约半年前，魏志明忽然暴毙，最后结论是急症，自己这肉身，还借着吊丧的机会，去蹭了好几天流水席吃。
“何光啊，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证人，魏志明已经死了，我们无法查证。”
“大人，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何光话语中已经带了哭腔。
“我们平日里，运送正财司货物极多，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再后来，魏大人暗中找到我，给了我一种毒药，就是您说的南疆百虫蛊毒。”
“这种蛊毒，无色无味，药效非常快。”
“我，我不是人，我真该死，他可是新科状元郎啊。”
陈晓北直接一抬对方下颌，“行了，不要猫哭耗子，你说说，你是如何杀死张文远一家的。”
“哦，那个其实也简单，我带人，扮作商贾，装作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样子。”
“然后手下人，拦下他们的马车，装作问路。”
“接着，我们暗中下蛊，让对方车夫瞬间倒地。”
“见车夫倒地，张文远立刻下车查看，也很快中毒倒地。”
“后来，我又用解药，把张文远弄醒，想劝劝他……”
“可张文远态度很坚决，不愿意跟魏志明他们合作，左右，最后，我只能痛下杀手了。”
“魏志明，想要张文远跟他们合作什么？”陈晓北追问。
“这个，我并不知晓太多，只是负责传话。”
“那魏志明给我下令说，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立刻让他就地消失。”
陈晓北皱起了眉头，“所以，你就把人都杀了。”
“是，是，我该死，我该死。”何光再次痛哭流涕，表演起来。
陈晓北挥掌，再次把人打晕。
“陈大哥，你为什还要把他打晕？”陆双双一边收拢天蚕丝，一边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撒谎了。”陈晓北微微一笑，“你想想看，如果连要张文远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如何做说客？”
“你的意思是说，何光在刻意隐瞒。”
陈晓北点点头，“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你就躲在远处盯着他，看看醒来之后，他去哪里。”
“我去一趟正财司。”
周敬仲在下班回家之前，被陈晓北堵在了办公署衙。
“陈捕头，你来找本官，所为何事？”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满。
“周大人，我想跟你聊一聊张文远。”
一提起张文远，周敬仲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黯淡。
“他，哎……人已经走了一年多，还是不说了吧。”
“不，周大人，要说，不然，我如何找出凶手！”
周敬仲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神色，看了看陈晓北，“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找到凶手？”
“对，确切来说，已经锁定了，不过，周大人，请原谅，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周敬仲倒是也不着急，微微点了点头，“那，你来找本官……”
“大人，我想请问，张文远赴任之时，可是带着什么使命？”
周敬仲缓缓站起身来，“有，是带了特殊任务，而且，这个任务，是我交代给他的。”
“哦，但不知，是什么任务？”陈晓北追问道。
“永庆元年，也就是咱们现在的皇帝，登基之年，，当时先帝病重，还是太子的他，暗中传令，要江南三省的税银，提前收缴，尽快送达京城，以备登基之开销。”
“很快，几十万两银子，经过水路，运抵了秋风渡，就在船只等待进入运河之时，忽然有几十艘船，发生了倾覆。”
“船上的银两，随之坠入河底。”
“可经过水鬼几日几夜的搜查，就差吧大汶河倒过来查了，依旧是短了三万两银子。”
“最后，皇上担心引起非议，便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短缺的三万两税银，也就一直挂在那里。”
“可是，在两年前，我却意外从发现，市面上出现一种磨掉标记的银锭，经过工匠勘验，跟丢失的那批税银，银的含量，还有杂质的成分完全一致。”
“再后来，我查到，这件事，甚至跟魏志明有关，只是，我刚起了疑心，那边魏志明就暴毙身亡，此事，再次成为了悬案。”
听到这，陈晓北明白了，周敬仲肯定想不到，操纵张文远死的，其实就是这个魏志明。
“大人，现在有证据表面，害死张状元的，就是魏志明。”
周敬仲显得不可思议，瞬间睁大双眼，“这，怎么可能？”
“文远在我这里，做杂役的时候，对每个人都很友好，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就……”
“唉，都是我害了他啊。”
周敬仲说着，眼睛开始湿润了。
陈晓北客套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离开正财司，陈晓北的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周敬仲，一定是让魏志明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想办法去拉拢张文远。
甚至，这个何光去给张文远送贺礼，多半也是这种魏志明的主意。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何光去给张文远道喜，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
魏志明得到反馈之后，再次安排何光在中途下手。
只是，这样一来，案情更复杂了。
死去的曹勇，最后说的生辰纲，百花楼什么意思？
这个魏志明的上线，又是谁。
更重要的是，这又出来个税银短缺的案子。
还有，曹勇提及的生辰纲。
越想，越是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