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洪的这番陈述,表面上看似乎合情合理,可杨明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他一向心思缜密,实在难以想象一位母亲竟能如此狠心,整整十年都不回来看望自己的孩子。当然,他并非宋瑶瑶的母亲,无法真切体会其当时的心境。所以,这种想法也是一闪而逝。
谈及宋瑶瑶曾有抑郁经历,杨明满是好奇,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开口问道:“宋叔叔,我看瑶瑶性格挺开朗的,她之前真的抑郁过吗?”
宋春洪神色黯然,再次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我这人啊,对这宝贝女儿太过上心。瑶瑶她妈离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瑶瑶确实深陷抑郁之中,持续了好几年。不过上大学之后,情况突然有了好转,因为那时她谈恋爱了。”
杨明恍然大悟,微笑着点头,感慨道:“爱情,有时候确实是治愈心灵创伤的良药。”
宋春洪满脸懊悔,语气中满是自责:“可后来,我又犯了浑了。自那之后,瑶瑶对我的态度愈发恶劣。”
杨明微微一愣,追问道:“宋叔叔,您又做了什么?”
宋春洪如实相告:“当时我觉得瑶瑶年纪还小,不该过早的谈恋爱。而且,自从和她妈离婚后,我身边虽然不乏逢场作戏的女人,却没有再婚,只有瑶瑶这一个依靠,总担心有男人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所以当时心里特别不痛快。另外,我让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了那个学生,发现他不过是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说实在的,以我的眼光,当时真瞧不上那样的家世,觉得他根本配不上瑶瑶。综合这些原因,我便安排人在学校盯着瑶瑶,不让她和那个学生接触。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小杨,你能理解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情吧?”
杨明思索片刻,点头回应:“要是我有个女儿,突然谈恋爱了,心里肯定也会有些失落,这我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宝贝了二十年的女儿呢。不过,都上大学了,谈场恋爱也挺正常,您当时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至于那个男同学,宋叔叔,虽说‘人穷志短’是句老话,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断言未来呢?当然,我不是说您的想法完全错误,毕竟门当户对在现实中也有一定道理,所以这事很难简单地评判对错。” 杨明说这番话时,心里多少带着些自己出身的影子,他也是农村的,对被人轻视的滋味感同身受,忍不住要为那些处境相似的人辩驳几句。
“你说得没错!” 宋春洪深表认同,继续说道,“就因为我当时的强硬做法,让瑶瑶对我的态度变得更差了。当时她精心为那个学生准备了礼物和情书,被我的人发现后,我当着她的面就给扔了,还严厉警告她,让她专心读书,要是再和那个穷小子走得太近,我就会让那小子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宋春洪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时我还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是为了瑶瑶好。可现在我后悔了,从那之后,瑶瑶就再也没有对谁动过心,性格也变得愈发古怪。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来她的性情才逐渐开朗了一些,或许是想通了某些事吧。只是,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她宁愿住宿舍也不愿回家,甚至都不想见到我。后来我才明白,瑶瑶对我的怨恨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我想着,如果能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或许她能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就像你说的,爱情是治愈心灵的良药。所以我就开始给她介绍各种相亲对象,都是些优秀的青年才俊,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上眼的。”
“说到这儿,小杨,你应该明白你突然出现的意义了吧?瑶瑶能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真的太不容易了。”
听到这儿,杨明算是彻底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宋春洪一心想给女儿一场美好的爱情,来治愈她年少时遭受的心灵创伤,却没想到到,宋瑶瑶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同学。杨明想起宋瑶瑶对自己说过,她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人,可她又不敢勇敢表白。或许真如她自己所说,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表白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同学早已另寻所爱。
不管怎样,宋瑶瑶心中那份美好的爱情,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想到这儿,杨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自己不过是在这场戏中扮演一个角色,又怎么能如宋春洪所期望的那样,治愈宋瑶瑶呢?至于缓和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他自觉与宋瑶瑶关系还算不错,至少能称得上是好朋友。
杨明诚恳地说道:“叔叔,我尽力而为吧。以后有机会,我多创造些你们父女相处的机会。不过最终能不能改善你们的关系,我心里也没底,毕竟瑶瑶很少跟我谈及您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好好,哎呀,看到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在一起,我这当父亲的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小杨,” 宋春洪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叔叔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让我发现你对不起瑶瑶,对她不好,叔叔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手段的。”
杨明听到这话有些错愕,一时间不知到该怎么回应,毕竟自己不是宋瑶瑶真正的男朋友,这 “承诺” 实在给不出,这误会越来越深了啊。
宋春洪见杨明面露难色,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他,连忙又换上笑容,缓和气氛道:“你别紧张,只要你真心对瑶瑶好就行,千万别学叔叔我,一错再错,到最后追悔莫及。”
宋春洪说这番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落寞、哀伤与悔恨。杨明心里明白,他大概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真心后悔了。十年了,像宋春洪这样的富商,外界诱惑太多了,女人估计也是趋之若鹜,但是他还能保持单身,也是难为他了。
在这官场与商场交织的世界里,男人所追求的,无非就是金钱、权力与美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