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想做可汗,那离开王庭建立部族,就是不能避免的一步。”
阿鲁台已经在给海兰珠铺路了,但却和她的三个兄长不同。
海兰珠的三个哥哥也不曾去外面独自统领过部族,他们的部族就是王族,因为是男子,他们也自然能获得王族的支持。
可放在海兰珠身上,这件事就变味了。
她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才能让王族的人相信她可以继任可汗之位。
海兰珠很是聪明,阿鲁台说了这话之后,她立刻就想到了。
她并未言语,而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靠在了阿鲁台身上。
“四千族人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阿鲁台轻声对海兰珠道:“音图尔也找过我,要把他这次收拢的科尔沁群落都交给你,大概也有两千多人。”
“四千族人的统领我也选好了,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恩图马,他和他妻子一家,都会和你一起出去。”
“恩图马?他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海兰珠明显很是惊喜,魏恒却是一头雾水。
他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海兰珠随即看向魏恒,开口解释道:“恩图马是父汗的义子,他父亲之前一直跟着父汗征战,后来战死了。”
“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和我的关系最好了。”
“之前父汗让他外出历练,他就带了一百多骑兵出去,我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了。”
恩图马。
魏恒闻言轻轻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阿鲁台显然给海兰珠上了双层的保险,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这个恩图马。
如此做的深层意思,也是担心有一天魏恒会做出对海兰珠不利的事来。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只要海兰珠一天不是可汗,这样对魏恒的提防就一直不会消失。
“这小子现在不错。”阿鲁台笑了笑:“他一直在北边的沙漠附近游荡,靠着窝凉部边缘的部族,也拉起了一支不小的队伍,有三百多人了。”
“他这两天就会回来,到时你们见一见。”
说着,阿鲁台又看向魏恒,道:“恩图马的武艺不俗,他可能不会服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多谢父汗。”
魏恒点点头,心底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草原人就是这样,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魏恒现在能在部族立足,也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等他回来之后,你们就往南去吧。”阿鲁台又对魏恒道:“魏恒,市场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你之前是大周的皇子,对他们比较了解,做这件事自然也得心应手。”
“市场就交给海兰珠掌控,你们可以自行发展自己的族群,如果有大事,我会让人去通知的。”
“是。”
魏恒点了点头,海兰珠又和阿鲁台说了两句话,两人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魏恒。”
此时,阿鲁台又叫了魏恒一句,魏恒回头,正看到阿鲁台将那羊皮地图叠起来,直接扔给他。
魏恒下意识地接住,便听阿鲁台道:“你拿回去研究研究,试试画一张新的,过几天拿过来,我要看。”
“是。”
魏恒再次点头,明白这是阿鲁台对他的额外测试。
想做未来可汗的左膀右臂,想在草原部族掌权,没有足够的能力是不行的。
魏恒之前的表现已足够亮眼,但在阿鲁台看来却还不够。
辅佐他的女儿成为可汗,还要在如此变幻莫测的局势下生存发展,只有打仗的手段根本不够,远远不够。
返回毡房之后,海兰珠一把拿过魏恒手里的地图,直接铺在桌子上,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魏恒就坐在海兰珠身旁,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
“帮你画图啊。”海兰珠没抬头,直接道:“你没看出来?这是父汗要考验你呢。”
“地图可不是谁都能画的,这张图还是几年前父汗和几个头人一起弄出来的,所有征战头人手里都有一份。”
“打仗什么的都靠它了。”
海兰珠喋喋不休的说着,还十分仔细地查看桌上的图。
能看出来,海兰珠之前并未怎么仔细地看过这张地图,而且在魏恒眼里,这张图实在是有些简陋。
图上只标注了关键地形的位置,没有具体的路线,有些山川和河流甚至都没有标注。
但这张图的确可以让不清楚地形信息的人快速了解情况,也还算不错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
魏恒笑着对海兰珠道:“我会作图的。”
“你会?”
海兰珠闻言一愣,道:“魏恒,你可别逞能。”
“我看出父汗的意思了,他之后可能会让你做队伍的统帅,如果这件事办不好,以后就没机会了。”
海兰珠毕竟是个女人,她不可能永远冲在第一线的。
女人在生理结构上和男人有巨大差异,尤其是打仗这事,男人天生就比女人要强。
阿鲁台也是担心海兰珠,所以才有这方面的考虑。
“要么,你去拿笔和羊皮卷来,我画一个给你看看?”
魏恒笑着开口,海兰珠将信将疑。
但她还是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笔墨。
草原人还是有笔墨的,只是并不常用,在这方面自然无法和大周相比了。
海兰珠将一张空的羊皮卷铺在桌上,又放上笔墨,开口道:“那你先试试,反正咱们有不少时间,能多试几次。”
“魏恒……”
海兰珠正说着,却见魏恒直接站起来了,没有下笔的意思。
她正要开口问,便见魏恒从毡房角落拿起了一根木条,仔细查看了一下,又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挡着海兰珠的面削起木条来。
“魏恒,你这是……”海兰珠十分不解,魏恒却朝她咧嘴一笑,道:“做个工具,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木条在魏恒手中快速变化,很快被削短,而后制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木条。
魏恒仔细地看了看,觉得差不多,这才拿着木条上前,又用毛笔在上面画了长短不一的很多细线。
海兰珠完全看不懂了,魏恒却将木条放在羊皮卷上,靠着脑中的记忆开始作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