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想保全名声?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又拿我和兄长作比!”
听到外头议论的云仲礼,第一反应不是怪玉竹行事莽撞、坏了他的名声,而是怪百姓又拿他和死去的云仲义作比较。
李氏怒从中来,一股脑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云霁身上:“老爷,此事绝对是云霁从中使坏,她嫉妒芊歌,故意坏咱们一房的名声!”
她敢肯定,定是那个心思深沉的使诈,不然玉竹怎会公然“威胁”林圣手?
现下好了,外头流言满天飞,全都是骂他们二房和云仲礼的,倒是把云霁撇得干干净净,这凭什么!
若她早知云霁包藏祸心,她定然不会准许玉竹去请人……
“哼!”云仲礼冷冷一哼,难得脑子清醒:“怪她那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如怪怪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还敢无媒苟合,你问出来野男人是谁了吗?!”
李氏被他质问得不敢出声。
问了一夜,芊歌无论如何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直到天亮陷入梦乡后才怯怯地说着梦话。
但那人身份特殊,她着实不敢说啊……
云仲礼气极,衣袖一甩,下了死令:“若是再问不出来,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就别想留着,全都拉去浸猪笼!”
闻言,李氏浑身一颤,面带惊恐。
她怎么都得保下芊歌的性命啊!
也不管那人的身份,她一口气吐了出来:“老爷,其实也不是旁人,就是和芊歌心心相许的文昌伯爵府大公子,您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
云仲礼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又是叶逸风,又是他!
“来人!给我去叶家要个说法!他们就是如此这般哄骗我云家的女儿吗!”
晴雪轩。
玉素将云仲礼夫妇是如何理直气壮派人去文昌伯爵府要个说法,又是如何被人毫不留情地赶出来的事迹讲得绘声绘色。
云霁唇边始终噙着抹灿烂的笑。
坏事落到二房头上,他们倒是知道去讨个公道了?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呢!”玉素清了清嗓,学着伯爵府大娘子的模样:“人家伯爵府说了,男欢女爱本是情理之中,是云家二小姐自己不知检点,先怀上了孽种!”
唇角的笑意更深,云霁觉得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云仲礼和李氏那张气得狰狞的面容。
一时来了兴致,她缓然起身:“玉素,随我去漱玉堂走一趟吧。”
“大小姐,您是想……”
“给他们再添把火。”云霁猛然止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嫣然一笑:“顺便讨要的东西。”
玉素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小姐说要添火,那就又有新的好戏看。
免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漱玉堂。
云仲礼和李氏并肩坐在主位上,双双冷着脸,相顾无言。
吃了文昌伯爵府的闭门羹,还被那么羞辱一番,谁心里都不好受。
尤其当他们看着云霁那张脸时,火气更甚。
云仲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替叔父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尽管云霁说得很有诚意,但云仲礼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她来解决此事?
自从婚约一事后,这个丫头片子就处处跟他对着干!
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平白被他白了一眼,云霁也不恼,施施然地挑个位置坐下:“叔父怕是忘了,我好歹有个县主之名,就是文昌伯爵府大娘子来了,也得对我客客气气。”
云仲礼眼前一亮,转而却又生出浓浓的怀疑。
她会帮芊歌?
“你……”
很可惜,云仲礼才要出口的追问被跌跌撞撞跑来的小厮打断。
“二爷!二夫人!大事不妙了!京中都传遍了!”
云仲礼暗道不好,拧眉追问:“什么传遍了?”
“都在传二小姐有……有了身子,还有说二夫人知情故意为难大小姐,说您们……”
小厮打着寒颤,实在不敢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了。
但云仲礼却不依不饶:“继续说!”
小厮腿脚一软,整个人都匍在地上:“都说您们不仅教女无方,还……还不是什么好人……”
云仲礼脸色更加阴沉,周身不断地发散着冷气。
与他不同,云霁依旧笑意盈盈、稳坐如钟。
李氏左瞧瞧、右看看,心乱如麻,干脆死马当活马医:“霁儿,你不是有法子吗?快说来听听啊!”
可云霁却摊了摊手:“法子我已经说过了,得见着文昌伯爵府大娘子才能用啊。”
“那可如何是好!”李氏急得泪如雨下,全然没有一点大家夫人的做派。
云霁看得暗暗发笑。
现在知道急了?
跟她前世的凄惨比起来,这才哪到哪呢?
“叔父,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云霁抬眸,迎上云仲礼阴沉的视线。
“还不快说!”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更该以妹妹为重,何不先寻个由头遮掩过去,也好保全府上的名声?”
话音一落,漱玉堂陷入一片沉寂。
云仲礼和李氏都很清楚,云霁说得没错。
未婚有孕这样的丑事,放在谁家都是能遮掩就遮掩,总好过彻底毁了全府的名声。
只是如今是文昌伯爵府仗着云家更被动,故意摆谱拿乔。
见他们迟疑,云霁微微拂身:“叔父、叔母先思量着,我先回晴雪轩了。”
她可没功夫同他们拖延下去。
话罢,她衣摆轻扬,竟是直接要离开漱玉堂。
李氏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叫住她:“别走!霁儿你且留留!”
如今云霁是整个威远侯府品阶最高的人,要真是对上文昌伯爵府的大娘子,云霁的用处可比谁都大。
所以她不得不违着心意留下她:“霁儿,就当帮我和你叔父一次,你就先留下吧?”
那张扭曲的面容上,被李氏生生挤出了几丝讨好的笑。
云霁看得心下直泛恶心。
“咳咳。”云仲礼也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好言好语道:“霁儿,就当给我这个做叔父的一个面子,你多留片刻。”
他能有多大的面子?
云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就在云仲礼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她凌厉的目光审视了一遍之后,耳畔才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叔父、叔母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