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反击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反击来了

    卢府,内书房。

    朱红色的雕花屏风上,一对金丝楠木的龙凤呈祥栩栩如生。青玉案上,一方古旧的砚台泛着幽光。这间书房处处透着权贵之家的奢华,却又不失文人雅致。

    卢颂负手立于窗前,目光阴沉。窗外的梅花傲雪绽放,几片雪花随风飘落,却丝毫勾不起他的兴致。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

    &34;大人,&34;一名幕僚低声道,&34;吴庆年的夫人被带走,只怕&34;

    &34;哼!&34;卢颂冷哼一声,转过身来,&34;一个余谨,竟敢如此放肆!他以为有从龙密卫撑腰,就能在朝堂上为所欲为?&34;

    书房内一片寂静。几名心腹幕僚垂首而立,不敢轻易开口。他们都知道,这位位居司空的卢大人,此刻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34;大人,&34;一名年长的幕僚缓缓开口,&34;余谨此举,明显是冲着吏部来的。他查吴庆年,无非是想撬开一道缺口。&34;

    &34;说下去。&34;卢颂在太师椅上坐下,眼中精光闪动。

    &34;下官以为,&34;那幕僚继续道,&34;他这是要借吴庆年的案子,查整个吏部的人事任命。一旦查出问题&34;

    &34;查出问题又如何?&34;卢颂冷笑,&34;朝中大小官员的任命,哪一个不经过吏部?这些年来的惯例,谁敢说全都干净?&34;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在座诸人:&34;余谨不过是个棋子。他背后是谁,你们心里都清楚。&34;

    众人默然。是啊,一个寒门出身的余谨,如何敢掀起这样的风浪?分明是有人要借他的手,打破朝中既有的平衡。

    &34;大人,&34;另一名幕僚出列,&34;下官倒是有个主意。既然余谨要查文书,不如&34;

    &34;不必说了。&34;卢颂摆摆手,&34;文书上的把戏,瞒得过贾诩那双眼睛吗?&34;

    提到贾诩,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这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御史,审案手段之狠辣,已经在京城传为佳话。

    &34;那依大人之见&34;

    卢颂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案上摆着一副棋局,黑白子错落有致,杀机暗藏。他拈起一枚白子,在指间把玩:&34;与其在文书上做手脚,不如&34;

    他忽然将白子重重落下,发出&34;啪&34;的一声脆响:&34;让余谨自己先乱了阵脚。&34;

    &34;大人的意思是?&34;

    &34;传我的话,&34;卢颂眼中寒光闪烁,&34;让北蛮那边的人动作快些。玄州三座关隘虽然收复,但边军士气正低。现在正是&34;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梅花上。寒风中,几片梅瓣飘落在雪地上,如同点点殷红的血迹。

    &34;大人!&34;幕僚们倒吸一口冷气,&34;这这可是要&34;

    &34;怎么?&34;卢颂冷冷一笑,&34;余谨不是在查私盐案吗?那就让他知道,查案也要看清形势。若是边军有失,他担当得起吗?&34;

    说着,他又拈起一枚白子:&34;这一步,就看他如何应对了。&34;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窗外寒风呼啸,吹得庭院梅树簌簌作响。这个寒冷的冬日,一场足以改变局势的暗棋,正在悄然布下。

    昭狱深处。

    滴答、滴答

    不知从哪里渗出的水滴声,在寂静的牢房中格外清晰。油灯的火光摇曳,将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吴庆年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他的官服早已褪去,换上了粗布囚衣。那张往日趾高气扬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恐惧和绝望。

    &34;吴大人,&34;贾诩的声音平和而温柔,&34;可想好了吗?&34;

    他坐在一张矮凳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姿态从容。在这阴冷的地牢中,他就像一位与老友叙旧的文人,哪有半分审讯官的模样。

    &34;我我真的什么都说了。&34;吴庆年哆嗦着道,&34;求贾大人明察。&34;

    &34;是吗?&34;贾诩轻轻抿了一口茶,&34;吴大人身为从三品的吏部左侍郎,每月俸禄二百二十两,年终俸米一千二百石,再加上各项补贴,一年下来,也不过四千两银子。&34;

    他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34;可是据我所知,光是你在京城的三处宅院,就价值十万两。更别说你夫人每月典当的那些首饰了。&34;

    吴庆年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34;吴大人,&34;贾诩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温和,&34;你我都是读书人,何必说这种外行话?那份名单上的官员,每个月都要从你手里拿银子,对吗?&34;

    地牢里一片死寂,只有水滴声在回响。吴庆年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仿佛要冲破胸膛。

    &34;你以为我不知道吗?&34;贾诩继续道,&34;你每个月都要去江南一趟,表面上是查私盐,实际上是去收钱。那些盐商给你的银子,你留下三成,其余都分给了名单上的人。&34;

    &34;不不是这样的&34;吴庆年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贾诩站起身,在牢房里缓缓踱步:&34;去年八月,你在苏州购置了一处园林,价值三万两。今年正月,又给夫人添置了一套碧玉头面,价值八千两。&34;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34;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呢?&34;

    &34;你!&34;吴庆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34;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34;

    &34;我们当然知道。&34;贾诩微微一笑,&34;只是那些首饰的来历,令夫人说不清楚。据她所说,都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39;礼物&39;?&34;

    吴庆年的脸色瞬间惨白。

    &34;更有意思的是,&34;贾诩的声音忽然变得锋利,&34;那些首饰的款式,都是江南特有的。而且每一件,都能在盐商送礼的账册上找到对应&34;

    牢房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吴庆年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自己的秘密正在一点点被揭开。

    &34;我我&34;

    &34;不要急,&34;贾诩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34;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看,这昭狱多安静啊,最适合说说心里话了。&34;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34;不如我们来聊聊张元。他为什么要给你那份名单?这些年来,你们是怎么分配那些银子的?据我所知,光是去年一年,你就经手了六百万两银子,对吗?&34;

    吴庆年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囚衣。贾诩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剥开他的心防。

    &34;贾贾大人,&34;他终于崩溃了,&34;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求你求你放过我夫人&34;

    &34;这就对了。&34;贾诩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笺,&34;来,我们慢慢说&34;

    油灯的火光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坐姿端正,从容不迫;一个佝偻颓废,如同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