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余谨!你不得好死!&34;陈元方被拖下去时还在叫骂,&34;你敢动我,就不怕&34;
&34;把他的嘴堵上。&34;余谨淡淡道。
待喧闹声渐渐远去,余谨环视堂内众人:&34;诸位,既然陈大人不在了,那我们就来说说这盐政的事。&34;
&34;立刻调取近五年来,所有江南盐商增加运盐配额的奏折,包括各地盐运使司的文书、商人的请愿书,以及&34;余谨顿了顿,&34;各位大人在这些奏折上的批注。&34;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脸色大变。
徐怀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34;大大人,这些文书怕是要查阅一段时日&34;
&34;无妨,&34;余谨冷笑,&34;本官等得起。传我命令,即刻派人前往江南六府,彻查这些年的盐运记录。&34;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的手已经在袖中微微发抖。
私盐,这可是一块大蛋糖。朝廷对盐政管制极严,但正因如此,私盐的利润才会如此惊人。这些年来,但凡在江南为官的,谁没有在这碗羹里喝过几口?
更重要的是,江南盐商背后,站着的可都是些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这些人与朝中重臣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余谨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34;大人,&34;一个年长的给事中小心翼翼地开口,&34;盐政事关重大,是否要先向陛下禀报&34;
&34;不必。&34;余谨打断他的话,&34;本官自有分寸。&34;
说着,他取出一方金印,重重按在公文上:&34;传我手令,即刻生效。&34;
众人看着那方金印,心中一颤。那是同中书门下的官印,代表着皇帝的意志。余谨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34;大人,&34;徐怀德强笑道,&34;此事牵涉甚广,还请三思&34;
&34;徐大人,&34;余谨抬眼看他,&34;你很了解这其中的门道?&34;
徐怀德顿时噤若寒蝉。
&34;诸位,&34;余谨站起身来,声音不疾不徐,&34;本官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34;
他目光如电,扫过堂内每一个人:&34;私盐案,查定了!谁要是敢从中作梗,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34;
&34;去,把盐铁使叫来。&34;余谨吩咐道。
堂内众人更是心惊。盐铁使虽然品级不高,只是正五品,但这个职位却是朝廷命脉所在。
盐铁使隶属于户部,专门负责管理全国的盐政和铁器冶炼。自大安朝设立盐铁专卖以来,这个职位就一直存在。因为盐铁关系到国计民生,历朝历代都极为重视。
尤其是盐政一道,更是朝廷财政的重要来源。盐铁使不仅要管理盐场生产,还要监督盐的运输和销售。各地盐运使司都要向盐铁使汇报工作。
正因如此,盐铁使虽然品级不高,却是朝中各派势力争抢的肥缺。这些年来,盐铁使的位置一直被江南世家把持,就连户部也难以插手。
&34;大人,&34;一个官员小声道,&34;现任盐铁使是吴国公府的女婿&34;
&34;本官知道。&34;余谨淡淡道,&34;正因为知道,才要传他来。&34;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吴国公府可是江南第一世家,在朝中根基深厚。余谨这是要动他们的奶酪啊!
没过多久,盐铁使杨云祥就匆匆赶来。这位吴国公的乘龙快婿,平日里趾高气扬,此刻却是满头大汗。
&34;下官参见大人!&34;杨云祥连连行礼。
&34;杨大人,&34;余谨看也不看他,&34;本官要查私盐案,还请你配合。&34;
&34;这&34;杨云祥脸色大变,&34;大人,盐政向来由户部主管,这&34;
&34;错了。&34;余谨冷笑,&34;盐政是朝廷大事,岂是一个部门说了算?本官奉旨查案,任何人都要配合。杨大人,你该不会是想抗命吧?&34;
杨云祥浑身一颤:&34;下官不敢!&34;
&34;很好。&34;余谨取出一份公文,&34;从即日起,你就留在门下省办公。本官要知道这些年来,江南盐政的所有细节。&34;
看着杨云祥惨白的脸色,堂内众人心中暗暗叫苦。这位新任大人,是要把江南的盐政彻底翻个底朝天啊!
&34;这份盐运使司的报告,说江南六府去年的盐产量是八十万斤。&34;余谨手指轻叩案几,&34;可是根据运输记录,却有一百二十万斤入库。杨大人,你说这多出来的四十万斤,是从哪里来的?&34;
杨云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34;这可能是前年的库存&34;
&34;前年?&34;余谨翻开另一份文书,&34;前年的记录在这里,八十五万斤产量,八十三万斤入库。杨大人,你是在糊弄本官吗?&34;
&34;下官不敢!&34;
&34;还有这个,&34;余谨又指着一份奏折,&34;盐场的工役记录显示,去年减少了三百名工人,可产量却比前年还高。莫非江南的盐工都是神仙?&34;
杨云祥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但心中却在冷笑。不过是些账面上的小把戏,就算被发现又如何?这些年来,多少官员查过盐政,最后不都不了了之?
这个余谨,怕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一个刚刚上位的新贵,还没在朝堂站稳脚跟,怎么可能真敢动江南的盐政?
&34;杨大人,&34;余谨忽然抬头,目光如炬,&34;本官给你一个机会。这些账目里的猫腻,你最好主动交代。否则&34;
&34;大人说笑了,&34;杨云祥强作镇定,&34;这些都是正常的出入,下官可以解释&34;
&34;不用解释了。&34;余谨冷笑,&34;本官只是提醒你,有些人,仗着背后有靠山,就敢肆意妄为。可他们不知道,再大的靠山,也大不过皇权。&34;
杨云祥心中一颤,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余谨的恫吓之词。就算他手握实权,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撼动江南世家的根基。
日暮西垂,余谨终于合上最后一份文书。
&34;杨大人,&34;他站起身来,&34;这些文书本官要带走细查。你且好好想想,是要主动交代,还是要本官亲自查出来。&34;
看着余谨走出大堂,杨云祥松了口气。虽然这位新任大人咄咄逼人,但只要自己不松口,他又能如何?
余谨登上青蓝色的马车,望着夕阳下的长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些人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很快就会知道,他们错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