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王彦府邸。
周衡再次潜入府中，这一次他选择了从厨房后门进入。几日的观察让他发现，这里的守卫最为松懈。
可就在他翻过矮墙的瞬间，心头突然涌上一丝异样。今晚的府邸，似乎太过安静了。
连日来一直存在的暗哨，仿佛凭空消失了。就连例行的巡逻，也变得稀疏起来。
周衡伏在屋檐下，屏息静气。二十年的密探生涯让他对危险格外敏感。这种反常的宁静，反而更让他警惕。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了。
他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向内院移动。月光被乌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反倒方便他行动。
&34；大人，&34；花荣的声音在暗处响起，&34；目标已经进入内院。&34；
余谨点点头：&34；盯紧了，别让他发现。&34；
&34；是。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在各个关键位置埋伏。只要他一有异动，立刻就能发现。&34；
&34；很好。&34；余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34；让他先找找看。本官倒要看看，夏承宗派来的密探，能不能找到些什么。&34；
花荣领命退下，重新隐入黑暗中。
周衡来到书房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书房的门锁完好，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表象。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密探，他早就准备好了开锁的工具。
几下巧妙的拨弄，锁扣应声而开。
他推开门，像一缕轻烟般滑了进去。
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缝透进来一线微弱的月光。周衡从怀中取出火折，点亮了一支细蜡烛。
微弱的烛光下，他开始仔细搜查。案几、书架、地砖，每一处都不放过。夏承宗说得对，暗格里的东西多半是幌子，真正重要的物件，一定藏在别处。
突然，他的目光被书架上的一本线装书吸引。那书看似普通，可摆放的位置却略显突兀。
周衡伸手去取那本书，却在碰触的瞬间，心头警兆大作！
&34；大人，&34；花荣的声音再次在暗处响起，&34；他已经找到那本书了。&34；
余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34；很好，让他继续。&34；
花荣有些不解：&34；不现在就抓他吗？&34；
&34；不急。&34；余谨眼中精光闪动，&34；让他把书带回去。本官倒要看看，夏承宗看到那些东西后，会是什么反应。&34；
&34；是。&34；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书房内的一举一动。周衡以为自己在搜寻秘密，殊不知，他才是那个被人盯着的猎物。
州牧府内，马汉藏身于一处暗角，观察着来往的府卫。
这一夜的搜查，让他发现了不少异常。表面上看，州牧府的防卫似乎与往常无异，可细微之处，却透着诡异。
&34；大人，&34；一名飞虎军悄无声息地靠近，&34；东院和西院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之处。&34；
马汉微微点头，又问：&34；暗哨的情况如何？&34；
&34；回大人，&34；那人压低声音，&34；府中暗哨比我们预料的要多得多。光是书房周围，就有三处暗哨。而且&34；
&34；而且什么？&34；
&34；而且他们的位置很巧妙，像是专门为了防备夜行人而设。&34；
马汉眼神一凝。这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夏承宗这是早有防备，不仅在明面上布置了重兵把守，暗地里更是设下了天罗地网。
&34；其他几队可有发现？&34；
&34；南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发现了几处密室的痕迹。不过&34；
&34；不过什么？&34；
&34；太明显了。&34；那人摇摇头，&34；像是故意露出来的。&34；
马汉冷笑一声。这夏承宗，果然是个老狐狸。明知有人会来搜查，索性就把一些假象摆在明处，引人注意。真正重要的东西，怕是早就转移了。
&34；传令下去，&34；马汉沉声道，&34；全军撤退。&34；
&34；现在就撤？&34；那人有些意外。
&34；不错。&34；马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34；再查下去也是无用，反而会打草惊蛇。&34；
他望着远处书房的灯火，继续道：&34；夏承宗这个老狐狸，防备得太严密了。与其在这里冒险，不如先退出去，另想办法。&34；
&34；是。&34；
很快，撤退的命令传遍了各个角落。五十名飞虎军精锐，如同夜色中的游魂，悄无声息地撤出了州牧府。
他们来时无声，去时无息，就连府中的守卫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城外，马汉清点人数，确认无一人走失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34；大人，&34；一名将士问道，&34；我们就这样回去吗？&34；
&34；回去？&34；马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34；谁说要回去了？&34；
众人一愣。
&34；传令下去，&34；马汉沉声道，&34；全军分散，在城中隐伏。本将要知道，这州城内的一举一动。&34；
&34；尤其是州牧府，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来。&34；
将士们领命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马汉最后望了一眼州牧府的方向。今夜的行动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证实了一点：夏承宗确实有事在瞒着。否则，不会布置得如此严密。
而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马汉眯起眼睛。这场躲猫猫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州牧府，书房。
夏承宗手持那本线装书，神色凝重。
&34；大人，&34；周衡跪在地上，&34；这是从王彦府上找到的。&34；
&34；嗯。&34；夏承宗翻开书页，仔细查看。
字迹确实是王彦的，这一点他不会认错。那些潦草的笔记，零散的记载，都透着王彦的风格。
可是
&34；你说说，&34；夏承宗忽然开口，&34；这本书，你是怎么找到的？&34；
周衡如实道来：&34；是在书房的书架上发现的。那本书的位置有些突兀，所以&34；
&34；突兀？&34；夏承宗眼神一凝，&34；有多突兀？&34；
&34；就像是&34；周衡斟酌着词句，&34；像是被人刻意放在那里的。&34；
夏承宗冷笑一声：&34；你也觉得不对劲？&34；
&34；是。&34；周衡低声道，&34；属下觉得，得到这本书，太容易了些。&34；
夏承宗放下书，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王彦的府邸戒备森严，余谨布下了天罗地网，周衡却能这么轻易地找到这本书？
这里面，只怕大有文章。
&34；会不会&34；夏承宗眯起眼睛，&34；这是余谨故意留给我们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