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李云济刚想躺下休息,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十一开门,姜奎神色匆忙进来。
“大人,码头那边,有动静。”
李云济眉头一皱,与姜奎一同出门。
“发生何事?”李云济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孙氏兄弟的铺子走水了。”姜奎神色凝重道。
“谁干的?”
姜奎摇摇头,“尚在调查。”
“还有一件事。”姜奎顿了顿,继续说道:“刘氏漕运城东和城北码头的货船,在今晚日落时分,突然全部发出。”
“属下已经派人跟踪。”
李云济眉头一皱,不自觉加快脚步。
还未到码头,便闻到一股焦味。
孙氏商铺的方向,浓烟四起。
待二人赶到之时,火势已被控制。
李云济越过秦方常圆,径直走向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商铺。
孙三孙四两兄弟满脸焦黑,正在废墟中搜寻残存的货物。
“少主,我们对不起您。”
孙三抬头看见李云济,眼中泛起泪光,口中喃喃自语,“全没了,全没了”
孙四扫视着遍地狼藉,神色讷然,哽咽道:“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呢?”
“我明明记得,今日闭店时灭了灯的啊”
“怎么就烧起来了呢?”
“少主。”孙三缓步上前,落寞道:“是我们对不起你。”
言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孙四见状,也跟着跪下。
二人像吃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丧气。
李云济上前一步,语气轻快道:“不就烧了间铺子么?天没塌。”
“可少主给我们的银子,全砸进店里了”
孙四眼里噙着泪,话里带着委屈。
李云济笑了笑:“本公子逛一趟青楼都比这花的多,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说着,将二人扶起,“起来吧,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查明真相再说。”
言罢,举起照明的火把,开始勘测。
现场情况并不算复杂,李云济转了一圈,心头便推出了个大概。
屋子是木制结构,从燃烧痕迹来看,火是从湖边货房开始烧的。
可货房,怎么可能留明火?
“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李云济沉声道。
两人闻言,神色一愣,异口同声道:“谁如此狠毒?!”
李云济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对门的刘氏漕运,冷声道:“你们装修铺面,生意好了,动的是谁的利益?”
“刘氏漕运?”孙三孙四对视一眼,“不好好做生意,竟使些下三滥手段!”
“呸!下作!”孙四怒啐一声道,“老子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他!”
言罢,便撸起袖子准备上去大干一场。
孙三也忍不住要冲上去。
李云济却将二人制止,“别急,我也只是猜测。”
“可除了他,还能是谁?!”
孙四有些急眼了,黝黑的大肥圆脸上,满是怒气的眸子清晰可见。
孙三点头认同。
李云济顿了顿,沉声道:“若真是他,揍肯定是要揍的。”
“但光是揍他,不解气。”
二人转身,眼中充满疑惑。
李云济眼神凌厉,话中带着一股狠劲,“你们想不想,取而代之?”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半天才缓过神来,讷讷点头。
翌日。
清晨。
卢辛一大早便来到李云济厢房。
“卢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李云济微微一笑,为卢辛沏上茶。
“李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卢辛无奈一叹。
轻抿一口茶,从袖中拿出一本文书,“这是昨夜刘氏漕运的运输路线。”
言罢,打了个呵欠。
李云济结果文书,“看卢大人的样子,是一宿未睡?”
卢辛苦笑点头:“昨晚跟踪货船的衙役归来后,在下便连夜整理成册。”
“卢大人辛苦了。”李云济客套道。
言罢,快速浏览文书。
看着纸上清晰明朗的路线图,眉头微皱道:“如此一目了然,卢大人对江南水运,了如指掌啊。”
卢辛淡然一笑,“不瞒李大人。”
“家父年轻时,也是靠着漕运生意营生。”
“在下从小便跟着家父耳濡目染,对这行当自然熟悉。”
李云济心头一震,原来这才是苏明派你来江南的真正目的。
老东西,城府深得令人发指
“陆兄,不知这条路线通往何处?”李云济指向城东和城北两条河流的汇聚处。
卢辛不假思索道:“此河向北,路过蜀州,邛州,最后汇入洛水,直抵北陵。”
听到北陵二字,李云济眉头突然皱起,“所以,城东码头的货,很有可能是运往这三个地方?”
“准确来说,是一处。”卢辛淡然开口。
“此话怎讲?”李云济疑惑道。
卢辛提起桌上的笔,将路线延长,“此处便是蜀州,河道窄,水流急。”
“刘氏漕运昨夜发出的都是大货船,容易搁浅。”
“此处是邛州,河道曲折,暗礁密布,不适合船运。”
“所以,这两艘货船,最终只会通往一个地方。”
李云济闻言,面色越发凝重,“北陵!”
所以,千金赌坊的银子,是被送往北陵城?
一时间,李云济思绪万千。
屋子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李大人接下来,作何打算?”卢辛开口打破宁静。
李云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还能怎么办?”
“既然有了线索,岂有不查的道理?”
卢辛神色微顿,沉声道:“大人要回北陵?”
李云济点点头,轻笑道:“离家这么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卢辛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可在下听说,北陵城现在的主人李乙,似乎不怎么欢迎李大人。”
“他怎么说也是我二叔。”李云济笑道:“怎么?还能吃了我不成?”
“那倒也是。”卢辛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祝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卢大人。”李云济拱手道。
“不过离开之前,我还有点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