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有她们两个人,云嬷嬷在母亲身边几十年,从母亲未出嫁时就是身边的大丫头。
宋绾对云嬷嬷是十足的放心的。
她打算对云嬷嬷交代一些事情。
今天她忽然中毒的事情,让宋绾觉得自己或许并不安全。
或许还有自己没有防备到的地方。
她说给云嬷嬷,是想让云嬷嬷也上心起来。
但重生之说涉及鬼神,也几乎没有人会信的。
她看着云嬷嬷缓缓道:“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沈致远给我的药都下了毒。”
“我一直喝他的药,喝了十年,到最后我呕血而死。”
云嬷嬷脸色大变,紧紧看着宋绾:“难怪姑娘要去拿药渣,要去给邢先生验药。”
她说着又一顿:“可是梦境毕竟是梦境。”
“药渣没有问题,药也没有问题,姑娘怎么就确定是是姑爷下的药呢?”
宋绾低垂眉头,眼里有一股伤意,声音很轻:“嬷嬷,今日我是真真切切的中了毒。”
“我只能怀疑那个药了。”
但这件事情让宋绾想不明白的是,从前即便喝了一碗的药,身体上的不适几乎感觉不到。
昨天喝完药也没有事。
要是真是昨晚那药的问题,她只喝了一小点就成了这样,要是她全喝了,岂不是要人性命。
况且那药的药性隔这么久才出来?
她怀疑应该不是那药的问题,应该是其他她没察觉的地方。
但宋绾想不出思绪,说给云嬷嬷,是让她也一起小心。
并且沈致远要毒害她是真的。
云嬷嬷听了宋绾的话也是脸色惊疑:“也是,姑娘的膳食都是从宋府带来的丫头做的,探夏也会去帮忙。”
“那些丫头一直跟在夫人身边,都是好几年的丫头了,绝对是能信得过的。”
“姑娘今日忽然中毒,是有些蹊跷。”
“往后姑娘的用度更得要小心了。”
宋绾闭了闭眼,现在出现了与前世不一样的事情。
前世可从来没有这样。
还是沈致远当真还有暗招。
她现在头疼的很,思绪很乱,不想想,也没有精力再想,她现在的身体很累,只想要好好睡睡。
云嬷嬷看宋绾疲倦的模样,也知道不能再打搅宋绾了,让宋绾先睡会儿,她出去安排人去熬药。
云嬷嬷一直陪在身边,等着宋绾睡着了才放下帘子,轻手轻脚的出去。
她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宋绾说的姑爷给她下药的事情,难道那个梦境真的是预示么?
其实她也能看得出来,姑爷对姑娘好似并不怎么体贴。
她看人很细致,昨夜姑爷脸上还露出了不耐烦,像是在忍耐着哄姑娘。
这门亲事怎么来的她也知道,不过是自家姑娘一头热。
当初夫人和老爷,还有大公子都劝不住,现在来看,也是孽缘。
她叹息一声,出去叫了护卫更加严守院子,任何人不得的人都不能放进来。
又对探夏低声吩咐,让她更加要小心膳食。
探夏疑惑的要问,云嬷嬷严肃的看着她:“这事你只管上心,也别去说姑娘怀疑膳食,你只私底下看着,有不对的就来告诉我。”
探夏一看云嬷嬷着严肃的表情,又想到上午出的事,连忙点头道:"嬷嬷放心,我记着的。"
云嬷嬷点头,又才去叫探春去熬药。
才站了会儿,院子外头又来传,说大人给宋绾请的郎中来给宋绾诊脉。
云嬷嬷想起来昨夜姑爷是说了回这个事,但现在姑娘还在睡,况且刚看过邢先生不久,也就没必要再看了。
她理了理衣裳,亲自出去打发了人。
另外一头的正房里。
赵氏被气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也半晌没有醒来。
黄氏用力掐了掐赵氏的人中,好半天赵氏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第一句便是:“她当真反了天了,竟敢顶撞她的婆婆。”
“我拿她嫁妆也是看得起她!”
黄氏听着赵氏的这些话,还是想着劝劝。
毕竟这事闹大了,脸上也不光彩。
毕竟,哪家用儿媳的嫁妆。
这里是京城,不是老家的村子。
她来京城这几年,也听说过一些规矩。
高门贵女的嫁妆都是给出嫁的女子一辈子的保障,男方的人动了,那便犯了律法。
除了和离和被休,女方要留一半嫁妆外,平日里男方都不能动。
赵氏还讲究的是乡下的那些习俗。
今儿乡下哪儿有什么嫁妆?
她嫁给沈长荣,娘家给她准备的也不过两床被子罢了。
本来这事不关她事,她就怕闹翻了,自己半点好处捞不着。
听说宋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得罪了也是麻烦事。
她还指望着宋绾给自己儿子找门差事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才说完,沈若秋就大叫道:“她既然嫁给了我二哥,凭什么她的嫁妆我们不能用?”
“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她是沈家的人,她带来的东西也都是沈家的东西!”
“她应该感恩戴德我们看得起她。”
赵氏无比赞成沈若秋的话,又狠狠剜了黄氏一眼:“在我们那儿,嫁过来的媳妇,就算是死,也是这家的人。”
“她人都是沈家的人,嫁妆凭什么不是?”
“拿她点嫁妆,她倒给我拿起乔来。”
“出身好,家世高又怎么了?当初还不是哭着求着要嫁给我儿子?”
“我儿子当年堂堂的状元,要不是她逼的紧,我儿子看她可怜,会答应娶她?”
“她就该感恩戴德的伺候好我!”
晚娘站在外面听到这里,虽说赵氏的话她听着很解气,但是现在是沈致远升官的关键时候,要是真闹僵了,说不定有损失。
她插进来,过去温柔的给赵氏拍着后背,又低声劝道:“要不是还是等大人回来了再说吧。”
“大人一向有主意,也最孝敬您,大人一定有办法的。”
赵氏气得不行:“这些小事何必麻烦了致远,今日我就要给那女人立立规矩。”
“看看哪家媳妇敢这样对婆婆!”
“哪家的媳妇敢对婆婆冷言冷语!”
“我从前就太纵容了,没给她将规矩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