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人，你救了我们所有人”老人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老老先生，快快起来。”丰阳皱眉想要搀扶，却发现周围幸存者已经齐刷刷跪成一片。
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被母亲按着后颈，懵懂地模仿着大人的动作。
丰阳将黄教授扶起来，转而提高声音对众人说：“都起来。食物不是白给的——”
他故意停顿，看着一张张骤然紧张的脸，“条件是你们必须活着走到教堂。”
当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分发完毕，超市里终于响起了久违的、满足的咀嚼声。
冯苏英靠在货架边，看着丰阳站在窗边的背影，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
冯苏拉悄悄凑过来，往姐姐手里塞了一个面包：“喏，特意给你留的。”
她眨眨眼，“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冯苏英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丰阳看，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她作势要打妹妹，却被冯苏拉灵巧地躲开。
“说真的，”冯苏拉突然正色道，“你觉得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凭空‘变出’这么多物资？为什么能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伪人？”
冯苏英摩挲着手中的面包，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妹妹的肩膀，看到丰阳正蹲在地上，耐心地教那个小女孩怎么开罐头。
火光映照下，男人冷峻的眉眼竟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柔。
“我不知道，”冯苏英轻声说，“但我知道，有他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十分钟后，吃完东西恢复一些体力的黄教授众人开始整理物品离开这里。
但一个难题摆在黄教授等人面前。
那四名伤员如今已经重伤昏迷，其他人均是体弱力衰，根本无法转移。
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轮流抬着伤员前进，要么放弃他们。
为此，这些幸存者还爆发了不小的争执。
而王学长和几名幸存者一致认为不管怎么样，都要带着伤员一起走。
最后，黄教授不得不来找丰阳，寻求他的意见。
丰阳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几个重伤昏迷的幸存者。
发现他们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死气。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丰阳的声音很平静，却让超市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王学长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黄教授拄着拐杖踉跄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忍，“恩人，他们只是需要药品和休息”
“没有药品，也没有时间。”丰阳打断他，眼神冷峻，“这里很不安全，很快就天黑了，天黑后，伪人就会闻着味找上来。带着重伤员，我们走不出两公里。”
超市里一片死寂，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那个小女孩紧紧抱住母亲的腿，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不行！”王学长突然站起来，声音颤抖却坚定，“我们不能扔下任何人！”
丰阳看向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
他的目光像刀一样锐利：“在末世，仁慈就是自杀。”
“那也不能变成野兽！”王学长激动地向前一步，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如果连人命都可以随便放弃，我们和那些伪人有什么区别？”
冯苏拉急忙拉住王学长的手臂，却被甩开。
黄教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丰阳也懒得和这人解释，他摊摊手一脸无所谓，“这几人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要是放在末世前的医疗条件，可能还有抢救的可能，但是现在”
“就算你们带着他们走，他们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死去而已”
“当然，你们要是非得带着他们，我也无所谓。但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带着他们就意味着耽误赶路的时间，你们的‘道德感’一定会害死很多人”
丰阳直白的话语戳穿了众人不愿接纳的现实。
黄教授作为一名大学的生物学教授，王学长和冯苏拉也是生物学专业的学生，他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黄教授众人又讨论了片刻，王学长几人虽然颇有怨词，但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决定了听从丰阳的安排，放弃四名伤者。
丰阳带着黄教授一行人穿过废墟般的街道，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有‘伪人探测雷达’的掩护，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众人终于进入到教堂的范围。
远处教堂的尖顶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座灯塔，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冯苏英走在队伍最前方，不时回头确认丰阳的位置。
她的妹妹冯苏拉则搀扶着黄教授，小声地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幸存者们。
“快到了。”丰阳低声说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再坚持一下。”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怎么了？”冯苏英靠近丰阳，轻声问道。
丰阳没有回答，只是眯起眼睛望向教堂的方向。
虽然雷达上并没有显示有伪人的存在，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教堂有些不对劲。
“有血腥味，”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而冰冷。“很新鲜的血腥味。”
冯苏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道教堂也”
“不一定，”丰阳打断了她的猜测。“所有人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冯苏英立刻说道，眼神坚定。
丰阳看了她一眼，冯苏英现在也算是一名异能者，并不需要他的庇护。
最终，他点了点头。“跟紧我，不要发出声音。”
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教堂。
随着距离的缩短，血腥味越来越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