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一早准备的,虽然时间赶了点,但架不住李家佣人多,愣是赶在萧不凡到之前收拾好了他的房间。
李家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都没有一个男孩,所以萧不凡出生后就成了萧家和李家两家的小王子。
李家买下庄园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萧小少爷准备房间,那时候他人还没有桌子高,被人抱着转遍了主楼里的所有房间,然后十分有威严的指了二楼朝阳的房间的房间。
“记得吗。”顾蓓蓓看着落地窗,沉静的眸子带着几许光晕,“那时候你指着窗户说你要这个房间,因为每天都能睡到太阳晒屁股。”
萧不凡站在阳光里,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当然记得,舅舅舅妈疼我。”
顾蓓蓓看着萧不凡腿上的东西,嘴角往下压,“你之后什么打算?”
萧不凡注意到顾蓓蓓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一声。
原本他打算见过母亲就回去,处理家里和公司的事儿,但是眼下看来,他是走不了了,而且看大姐这个样子……也根本没打算让他走。
顾蓓蓓打眼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微叹一声,道:“有件事要告诉你知道,之前你查到的证人的消息,是真的。”
萧不凡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两手紧紧地攥住衣摆,声音干涩,“之前我也想到了点,我身边的人不至于那么糊涂,有没有证人住在里面都不清楚就叫我涉险,只是我受了伤,他们还没查出来眉目。”
顾蓓蓓点点头,眉头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然,“你查到的内容是真的,只不过那人被临时转移了。”
萧不凡垂着眸,半晌才道:“那这个人现在还在那些人手里?”
“那时候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我上钩,抓走我。”
顾蓓蓓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好好在这儿呆着,需要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我要是不在,就找秦老。”
顾蓓蓓放缓了声音,几乎是循循善诱,“不要再做让人担心的事。”
萧不凡明白,大姐跟他说证人的事,无非就是告诉他,他的所有行动都被人洞悉了,所以那个证人被人很快的转移走了。
从发现证人开始,他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直到他一步掉进雇佣兵的陷阱里。
所以大姐现在也不希望他再去冒险。
萧不凡当然明白大姐的苦心,他心思电转……
只是为父母和哥哥报仇的事,他无论如何不能放到别人的手上,大姐也不行!
顾蓓蓓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继续道:“证人的行踪我会继续查,你不要再插手,你的人不熟悉国外,很容易打草惊蛇。”
“姑母的事,不光你着急找到凶手,我也一样。”
萧不凡压下满心的思绪,拉着大姐的胳膊晃了晃,讨好的笑笑,“谢谢你,大姐。”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秦管家便过来了。
“先生,小少爷,饭菜已经好了,用饭吧。”
秦老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各自换了一身松快舒服的家居服下楼用餐。顾蓓蓓对吃食一向没什么要求,但因为萧不凡时不时会过来住一阵子,顾蓓蓓便做主专门从国内聘请了一位国宴级别的大厨,以免他吃腻了西餐。
此时桌上大部分都是中餐,萧不凡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一顿饭是以他的喜好为主的,一时间整颗心像是用温水泡过,就连心尖都是软的,泛着一股暖意。
“谢谢秦爷爷,您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秦老笑的慈祥,“当然,小少爷的喜好是最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了。”
秦老说完,看向顾蓓蓓,微微颔首,“先生,那我先带人下去了,有事您再吩咐?”
顾蓓蓓将餐巾叠好放在腿上,那副姿态十足的优雅,她略一点头,一厅的佣人在秦老的带领下游鱼似的开门出去了,从头至尾没发出一点声音。
萧不凡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从小大姐就这样,喜欢安静,只要她在家,恨不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房子没有那么明亮,这地方和墓地也不差什么了。
他连吃饭都没了什么胃口,百无聊赖的夹起一筷子米饭,想不通以后什么样的人能和大姐走到一起。
“想什么呢?”
面前的碗里忽然多了一块松鼠鳜鱼,萧不凡回神,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他回敬了顾蓓蓓一筷子龙井虾仁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眨巴眨巴眼睛,“大姐,之前问你的那个事,你还没跟我说呢!”
顾蓓蓓停了筷子,挑眉看他,“什么事?”
“就是我未来姐夫呀!”萧不凡来了劲,双眼放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跟我说说呗!”
难得看见萧不凡满脸八卦的样子,顾蓓蓓好笑又好气,“你是不是嫌检讨太少?”
萧不凡现在是债多了不愁,干脆破罐子破摔,先满足他的好奇心,“你再罚我十篇也得告诉我!我是你弟弟,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顾蓓蓓给他夹菜,言简意赅,“吃你的饭。”
萧不凡不依不饶,今天这个八卦听不见他连觉都睡不好,“不!你不说我就不吃饭!”
顾蓓蓓嘴角拉平,摆出大姐的威严看着他,浓眉凌厉,眼神冷然,乍一看和修罗比也不差什么了。
但萧不凡从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大姐带大的,虽然怕她,但也分得清她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什么时候是吓唬人。
于是他色厉内荏的看回去,“瞪我干嘛!”
但他理直气壮的说完,又搂着顾蓓蓓的肩膀撒娇,“跟我说说嘛大姐!那男孩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
顾蓓蓓被缠的没办法,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比你识时务!”
说一出口,她的心绪瞬间沉了几分,脑中不受控制的闪过那道身影。
的确是识时务。
只陪她一夜,天一亮就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女朋友,连个名字都没留下,穿了衣服就跑了。那样子,好像她就是个活阎王,让人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