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要有老人在场,就没有逼不出的秘密,他折磨人的手法和残忍的画面,一度成了宁长安夜里不能安睡的主要原因。那时的宁长安不知道吐了多少次,直到最后他不得不把从独臂老人那里学来的一切都在他的身上都用一遍的时候,他才明白老人口中的所谓硬骨头到底是什么境界,他也明白了老人一辈子不能忘却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眼神。

    动手的时候,老人的眼睛始终很平静,看着宁长安切掉他的指尖,掀开他整条手臂的老皮,甚至于一根根割断他的肋骨,他都无动于衷,仿佛他只是一个冷漠到麻木不仁的看客。他一夜之间杀了黑鸦三十八个精英杀手,几乎是一举把黑鸦的底子掏空。黑鸦王大怒,让宁长安审问他。但直到最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死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鲜血流尽,血肉模糊,唯有那双眼睛平静的吓人。

    从那以后宁长安就离开了黑鸦组织,给自己定下了杀人的数条规矩。

    宁长安不知道老人忽然反咬一口效力半生的黑鸦组织,到底是良心发现要铲除这个江湖毒瘤,还是了无生趣一心求死,但弄死老人之后,宁长安却幡然醒悟,杀人如麻的归宿,只会是麻木不仁的沉沦。

    此刻,宁长安的手中多了一柄寒光犀利的匕首,轻轻晃了晃,依稀找到了一点当年的感觉。大概有两年多年没干过拷问逼供的事情了罢!宁长安心中一叹,手中匕首忽然在“宁长安”的面前一晃。

    宁长安道:“先说名姓,再说来路,最后说主谋,一定不要乱套!”

    “宁长安”冷哼一声:“要杀便杀吧,老子视死如归还怕你不成!”

    不远处手握铁剑笔直站立的宁醇安紧盯着宁长安,看着宁长安的动作,似乎警觉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宁薇薇,沉声道:“薇薇,别看!”

    “啊!”

    他话音才起,宁薇薇已是一声惊叫,显是已经晚了。

    宁薇薇脸色苍白的全无血色,眼睛瞪得老大,薄薄的双唇都在颤抖。她只看见宁长安手中的匕首从“宁长安”的眉心滑下,经过双眼之间,过鼻梁,然后直到人中,停下。起手收势都极快,而且很稳、很准。只见一条血线从“宁长安”的眉心顺着鼻梁绵延而下,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宁长安”的整个鼻梁猛然裂开,皮肉居然向两边收缩,直露出了其中的鼻梁骨。那鼻梁骨白森森的,居然没有半点血水沾染到上面。

    这种残忍的手段谁又受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也许就是少了一面镜子,不能让“宁长安”自己看个清楚。

    “宁长安”紧咬着牙,忍耐力极是不差,居然没有发出惨叫,双眼中冷厉的光芒不住跳动,吃痛之下脸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宁长安一言不发,这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他不说话,这很正常,他开了口那才是有鬼。一切都在宁长安的掌控之中,他不怕他不招。宁长安手中的匕首再动,锋芒一闪,“宁长安”脸上本来不住跳动的筋肉忽然停止了下来,皮肉开始蠕动,立时两块颧骨凸了出来。

    “宁长安”的全身已被冷汗打湿,依旧强忍着。

    宁长安一把抓起他的一只手,手中匕首绕着大拇指一旋,大拇指根部的一丛肌肉登时脱落,整根大拇指就只剩下一截骨头。宁长安手中匕首一挑,将这块肉戳在匕首尖端,另一只手猛然一捏“宁长安”的腮帮,缓缓将那一块肉送入了“宁长安”的嘴里,然后五指一动,咕嘟一声,肉已顺着喉咙滑入“宁长安”的胃中。

    亲眼看着这一幕,身为女子的宁薇薇哪里还忍得住,登时弯腰便吐,直把胃里的酸水吐了个干净,还是忍不住恶心,兀地不住干呕。

    宁长安不紧不慢道:“慢慢享受,以你的身体素质,大概能吃一个时辰,我保证你不会死!”

    宁长安居然要让他自食其肉,任谁听了都该吓破胆子。

    “宁长安”闻声,眼中狠历的光芒一闪,忽然张口一咬,居然想要咬舌自尽。宁长安看也不看,冷笑道:“没用的!”手中匕首忽然反握,握柄赶宁长安“牙齿咬下之前猛然喂入他的嘴里,然后猛然一撬,直接顶住其上颚。”宁长安“顿时满口流血,一张嘴无法合拢,更遑论咬舌自尽。

    宁长安伸手在其腮帮猛然一捏,关节错动间”宁长安“的下颚顿时脱臼,这下他再想咬舌已没有一点机会。宁长安适才收回匕首,瞥了一眼匕首握柄处多出的几道齿痕,冷笑道:“牙口够好!”他握着匕首的手上忽然青筋暴起,手中的匕首尖锋骤然探入“宁长安”的口中连连切割,喀喀喀,一眨眼的功夫,那一口好牙悉数被宁长安以极强的腕力擦着牙龈削断,然后另一只手一把抓起“宁长安”的头,反手往其下颚一拍,“宁长安”的一口碎牙顺着喉咙口滑下,连血带牙,滚到了胃里。

    宁长安冷笑道:“等着被自己的肉撑死吧,好戏才刚刚开始!慢慢享受……”

    “宁长安”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下颚脱臼,又没了牙齿,嘴巴把不住风,说话声音一片含混,听不清楚。

    宁长安抬手将其下颚推回原位,冷笑道:“说罢!”

    “宁长安”道:“赵、赵晓辰,赵晓辰!”

    宁长安一言不发,猛然撕开赵晓辰的上衣,手中匕首顺着一条肋骨划过,来回两遭,挑起一条长长的还滴着血的筋肉喂入赵晓辰的嘴里。赵晓辰一声惨叫,全身抖的厉害,双股间已湿了一大片,一股腥臊。

    直到他咬舌不成,被宁长安削了一口牙,他的心中已怕了。

    宁长安道:“慢慢吃,吃饱了才好说话!”他手中匕首不停,从赵晓辰的二十四根肋骨下手,一直剥到第八根,皮肉悉数塞入赵晓辰嘴里,强行使之吞下。赵晓辰终于忍受不住再,度开口道:“王少卿,我叫王少卿,无量宗摘星叟座下关门弟子,奉师父之命,前来刺探宁家机密,是借郭青水之手混入宁府的,我只是马前卒,不是主谋啊……”

    宁长安冷笑道:“你想不想尝尝自己的肝肾之味?我知道,你在骗我!”说话间宁长安手中匕首抬起,轻轻一剜,从王少卿的腰间刺入,只消轻轻一割,王少卿的一颗肾脏就会被割下一块,那种痛苦几乎立刻要了命,更遑论生生吞下去,简直让人彻底发疯。

    王少卿双眼一翻,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呕吐,把个满肚子的血肉吐了一地。

    宁长安沉声道:“不合口味?接下来准保让你满意,吃下去绝不会再吐了!”

    王少卿嘶叫道:“魔鬼啊,魔鬼……求求你赶快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啊……”他的精神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什么信仰教条,一切的坚持都垮塌。

    宁长安哼道:“想求一个痛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遂你心愿!”

    王少卿道:“我叫王少良,阳淮省王家,来自浮屠宗,奉我家主子之命,来打探宁盛道遗宝下落,巧合结识郭青水,被引荐给毒龙教,因为与真正的宁长安有八九分相似,便即前后策划,进入宁府,前后种种就是如此!”

    宁长安道:“你家主子是谁?”

    王少良道:“不知,我不知,我只知是主子把我们养大,给了我们一切地位、尊严、金钱、女人……求求你快杀了我吧……我想死啊……啊……”王少良全身已软的像面团,鼻涕眼泪口水血水满面横流,精神完全崩溃,已是半个疯癫傻子,再没有半点用。

    宁长安眼神闪了一闪,手中匕首在王少良颈间一抹,王少良喉咙里发出喀喀之声,鲜血狂涌而出。

    宁长安叹道:“大概是真的了罢!这人的嘴,也不是很硬,只不过进行一个前戏而已!”一叹之间宁长安身形疾掠,直向宁府之外而去。

    宁醇安从后追出几步,大喝道:“留步!”

    宁长安道:“速速避祸去罢,他日有缘,再见不迟!”说话间已是几个起落,宁长安已远去。

    宁薇薇看着宁长安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那人是不是二哥?”

    宁醇安道:“不管是不是他都救了我们一回!我们得把握住机会赶紧离开这里,现在是迫在眉睫啊!那些江湖人只怕已将宁府上下掀翻了天吧……唉……”

    宁醇安、宁薇薇二人追出几步,听的宁长安之语便即停了下来,直看着宁长安远去。两人已然断定,这人十有八九便是宁长安,亦深知宁长安不可留下,不然定成众矢之的。两兄妹低语几句,将紧要的事情互相参谋了一遍,一起动身往中庭而去。

    夜色下,宁府中庭,血腥之气大起。

    宁家大半武力都集中到了宽阔的中庭院中,另有上百江湖客,不知被谁怂恿,居然一夜之间冲入宁府,与宁府打的不可开交,双方厮杀格外惨烈,已红了眼。

    “住手!”

    一声大喝响起,两柄长剑一黑一白,龙蛇游走一般杀了出来,一路而过挑翻数十人,如同一辆战车纵横冲杀,势不可挡的疾驶而来。来者正是火速赶来的宁醇安和宁薇薇,两兄妹双剑合并,来回几个冲杀,凶猛霸道,如虎狼窜入羊群,整个中庭之中血腥潇宁杀之气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