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司命神殿前混乱不堪,百姓们四散奔逃——
今日山上观礼之人几乎上万,外头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里头的人却一个劲往外涌,人群相互推搡、踩踏,哭喊声、哀嚎声响彻一片!
辉帝见状面沉似水。
他看了眼前赴后继、不要命般冲杀上来的刺客,又望了望远处浑浊不堪的水下祭坛,这才朝施淳吩咐道:“传旨:速调羽林卫上山维持秩序,谨防叛贼逃窜,若是发现可疑之人便就地诛灭!”
施淳急的满头大汗,“乱成这个样子,只怕陛下的旨意一时半会儿传不出去;好在执金吾人数众多,这帮刺客一时还得不了手!”
他抬眼朝琉璃璧内望了望,略带焦急道:“陛下,长公主那边可如何是好?”
“陛下、陛下救命!”
正说着,淑妃却一头撞了过来,那冲劲几乎将施淳撞倒在地;她一脸惊惧的奔至皇帝身边,拉着他的袍袖哭道:“陛下,司命祭礼上怎会有刺客?您快带着臣妾等逃出去吧!”
皇帝一把将淑妃揽在怀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道:“爱妃别怕,有朕在这,谁也伤不了你!”
陆贵嫔的心咚咚直跳,抬起眼狠狠瞪着被皇帝护在怀中的淑妃——
这个贱人,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跟陛下撒娇撒痴!
施淳心下焦急,忙道:“观礼的人太多,咱们暂时冲不出去,陛下这边羽林卫护卫甚重,刺客们近不了您的身,可长公主殿下该怎么办啊!”
“长公主受司命庇佑,能出什么事?!”
淑妃色厉内荏的趴在皇帝怀中,眸中闪着深深的快意。
“执金吾的职责是护佑陛下安危,若此时派人去营救长公主而至陛下被刺客伤到、大内官担待的起吗?”
魏淑媛闻言这才幽幽开了口,“长公主行祭礼那是为国祈福,陛下怎可弃之于不顾?!”
“淑媛这是什么话!陛下身负社稷、安危众于泰山,陛下若有个闪失、便是将长公主救回来又有何用?”
高淑妃目中闪着寒光,大声道:“今日行祭礼,除了嫔妃、诸位皇子公主也都到了场,羽林卫不过区区数百,护佑皇室还不够用,哪里还能分得出人手去救长公主?”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儿子,忽的泪眼朦胧的朝皇帝哭诉:“陛下,几位皇子都在这里,他们的性命关乎国本,岂是长公主可比的?”
这话说到了几位育有皇室子女的嫔妃心坎儿上!
瑾妃拉着四公主直直跪在地上,俯身拜道:“愿陛下以国本为重,还是速速回宫为上!”
陆贵嫔默了默,忽的朝上拜去:“请陛下速速起驾回宫!”
“请陛下回宫!”
王美人是御史之女,人品素来正直。她看着跪倒在地的一众嫔妃,狠狠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朝皇帝道:“陛下不可,长公主可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脉,又是我大辉的天命神女,陛下不能弃之与不顾啊!”
淑妃冷哼一声,“王美人若想向长公主献殷勤便请去吧,没人拦着你!可你若想将陛下身边的执金吾带走,却是万万不能!”
见皇帝面带踟蹰,成王心头微动。他抬起头,但见几道身影正逆流而上、如利剑般射向祭台,成王见状略加思索,这才朝向前一步,朝皇帝拜道:“启禀父王,儿臣以为此时此刻陛下不宜回宫!”
淑妃闻言一脸不敢置信,颤巍巍道:“廷煜,你……”
成王商廷煜看也不看自己的母亲,拱手朝皇帝道:“父皇容禀:大辉已有将近十年未行过司命祭礼,今日京都万人空巷,百姓们可谓欢天喜地!即便有蛇妖和几个不入流的刺客作乱,父皇也不该在此时回宫:刺客虽攻势凌厉却后继无力,一会羽林卫若冲上山必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小小蛇妖、不足挂齿,长公主此时虽生死不明,但儿臣相信司命大神必会庇佑长公主转危为安!”
他抬起头,直视着辉帝的双眼,朗声道:“父皇要力挽狂澜、让子民们看到一个强盛如斯的大辉!”
三皇子商玉麟亦跪倒在地,脆生生道:“儿臣觉得皇兄说的有理!”
“你们……”
高淑妃只觉一阵气血翻涌!
这可是名正言顺弄死商无忧的好机会,可这两个小畜生竟这般让自己下不来台!
辉帝拍了拍她的背,叹道:“淑妃,咱们的孩子有出息啊!”
淑妃的心漏跳了一拍,只得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辉帝上前一步,大声道:“长公主乃天命神女,朕绝不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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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无忧被强大的水流冲的七荤八素,还来不及分清东南西北,那凶恶的白蟒居然卷土重来,操着粗壮却灵活的蟒身向她卷来。
商无忧猛的一窜、灵巧的避过袭击,还来不及反击,已长出双角的蛇头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朝她猛地冲来……
水底的泥沙被搅起,原本清澈的潭水变得浑浊不堪,支撑她换气的水泡早已破裂,商无忧只得冒着危险无奈的浮出水面!
耳边传来阵阵悲惨的呼和——
刚刚还庄严肃穆的方寸山、此时已成人间炼狱!
看着四散奔逃、痛哭不已的百姓,商无忧心下大恸。
今日这些人都是为着自己来的!她已经害死了母后、外祖一家,不能再让无辜之人受累!
她准备了这么久、本该在今天重新赢回民众的崇敬和信赖,却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蟒给毁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殿下小心!”
听到赵元婴焦急的呼唤,商无忧忙不迭回过头,却见一对巨大的鹿角正乘风破浪、直直朝自己冲来;商无忧狠狠咬了咬牙,手中剑高高举起、严阵以待——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师父?!是师父在念咒!
随着太初真人的净天地神咒,凶悍的白蟒一时动弹不得,商无忧精神大震,余光中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姐,快助我一臂之力!”
阿秋一怔,手中忙掐起诀,口中道——
“起!”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宏亮、悲悯的咒声洞彻天地,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注视下,一身红衣的长公主脚踏已化蛟的白蟒腾空而起,合着漂浮在半空的金色符咒、她手中的宝剑狠狠洞穿了身下白蟒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