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忧闻言一脸好奇：“裴少爷，女子的婚服你也懂？”
裴振斐闻言面上带出得色。
“回长公主，家姐出嫁时的礼服便是由下臣亲手所制，当时可是惊艳了大半京都权贵！若非如此，沛之怎会求我为国公府典仪？除了礼服，下臣还想在其他方面花些心思，因怕为殿下所不喜，因此特来请殿下的旨意！”
商无忧摇了摇头，“迎娶之事我不插手，既然裴三少有巧思，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只是这出嫁的礼服，本宫绝不要正红！”
裴振斐道：“看来殿下是喜爱碧色了？”
商无忧还是摇头。
裴振斐忙道：“那殿下究竟想要什么颜色呢？”
“白！”
裴振斐一愣，哪有人在大喜之日穿白的？
却见长公主斩钉截铁道：“你在其上点缀何种纹样本宫不管，但其主色务必要是白色！”
虽说前朝确实流行过白色的婚服，但本朝皇室历来只重玄、绛二色，大喜之日着白色礼服是不是有点太不吉利了？
公主穿白、赵元婴也就得陪着穿白，他操办的到底是喜事还是丧事啊？！
裴振斐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答应沛之了——裴三少的金字招牌这回可要砸了!
裴振飞本想反驳，却见看向自己那双碧色的眸子中渐渐泛起些不耐，想起前些日赵元吉房中那一幕幕，裴振斐忙不迭点了头。
“殿下放心，裴某一定做出让殿下满意的礼服！”
“殿下，该用膳食了。”
侍女红珠提着食盒来到众人面前，放上桌案，转身朝着赵元婴二人道：“咱们殿下太瘦了，霜姑姑叫奴婢们为长公主加餐，二位公子一同用些吧！”
裴振斐忙摆了摆手，他可没胆子吃长公主殿中的东西，谁知她犯了病会不会给自己来上一刀！
商无忧见状也不勉强，只随手将一块牌子丢入他怀中，吩咐道：“这东西你拿着，日后持此物便可直入九龙池，侍卫们不敢拦你！”
这可是个好东西！
裴振斐忙不迭将那金牌揣进怀中，随后一躬道地：“下官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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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馨还好吗？”
听到高淑妃的问话，张氏忙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悲戚道：“父亲生了好大的气，若馨被禁足在家，连房门都不许出！不是臣妾护短，那孩子行事鲁莽，是该教训教训；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无端被长公主伤了脸面，今后可怎么嫁人啊？这些日子那孩子心情郁郁、茶饭不思。若不是我苦苦相劝，若馨早就撑不住了！”
高淑妃暗自冷笑——活该，谁叫她算计人！
面上却适时显出一抹怅然，叹道：“那孩子气太盛！本宫跟她说过要徐徐图之，偏她不肯听本宫的话。那赵元婴有什么好？一个破落公侯，如何配得上我高家嫡女？”
张氏随声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奈何这孩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妾身如何相劝，她也听不进去。娘娘也是做母亲的，想来必能体会臣妾的心情——臣妾此生别无所求，只愿若馨能顺心顺意，臣妾便死而无憾了！”
她小心翼翼的觑着淑妃神色，轻声道：“若馨和子昂这两个孩子的莽撞之举连累了娘娘，好在陛下没有怪罪，娘娘在宫中可还安好？”
淑妃听到此处默默良久，这才道——
“皇帝倒是未将本宫如何，不过却升了陆贵嫔的位分，如今本宫已不是这宫中位分最高的嫔妃了！”
张氏忙道：“陛下是雄猜之主，如今我高家取代陈氏一族成了手握重权的外戚，父亲和夫君又身为九卿，陛下对娘娘有所忌惮在所难免。”
她意有所指道：“有父亲在，成王殿下的‘前途’您不必担心！”
淑妃叹道：“太子早夭，本宫的儿子非嫡非长，除非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本宫的廷煜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子！”
张氏忙道：“娘娘莫急！陆氏即便封了贵嫔也不可与娘娘比肩，他陆家不过是正二品礼部官员，如何能与大权在握的父亲相提并论？只可惜夫君失了戍卫皇宫之权，否则当可为娘娘问鼎后位再添助力！”
她见淑妃神色郁郁忙将话题一转。
“妾身倒是听说一桩好笑的事——赵元婴为讨好陛下正倾全家之力，势要为长公主办一场轰动京城的婚礼呢！”
高淑妃掩嘴轻笑，“娶个疯子进门，很得意吗？话说老国公活着的时候，赵家男儿多有血性！怎么如今当老子的一去，做儿子的便成了软骨头？你出去问问，如今满朝文武谁不对赵家嗤之以鼻？偏赵元婴不以为耻，本宫倒是羡慕起他的厚脸皮了！”
“娘娘说的是！父亲战死前线，他苟安于京都，不思替父报仇、反靠着娶公主与断了一臂的兄长抢夺这世袭的爵位。莫说似高家此等文官清流、连一众武将提及此事皆是满腹唏嘘！”
张氏说着轻蔑一笑，低声道：“如今京中人人都在嘲笑，新任宁国公天生是个吃软饭的命！”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瞥了淑妃一眼，语带挑唆道：“商无忧一介疯妇，本来该被送进皇陵等死，西北一败乃国之大劫，她却因祸得福，不仅嫁了权贵，还顺带着夺了夫君的权。太掖池边她差点要了孩子们的性命，闯太庙害的娘娘失了一半管理后宫之权！”
“淑妃娘娘，您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疯女人踩着咱们高家上位吗？”
高淑妃心头一跳，冷冷道：“赵家不是想办个盛大的婚礼吗？本宫就为她锦上添花！”
“听说长公主最喜大红，既然如此，本宫便在她大婚之日多添上几抹红！”
张氏面露得色——
此红非彼红。
淑妃娘娘这是要出手了！
目的已经达到，张氏这才起身告辞。
看着张氏的身影远去，淑妃这才狠狠垂着贵妃榻，低声咒骂起来：“商无忧你装疯卖傻，本宫没猜到你能这般隐忍——疯了？本宫才不信！”
她朝阿萍道：“流云怎么说？”
“她说长公主行事怪诞，时常一个人发呆，口中亦胡言乱语。她身旁的宫人均无异常，倒是那个从尚膳局出来的小内官，竟陡然翻身做起了总领太监！流云也是偶然听到他竟唤长公主为谲姐姐，她二人必是旧相识！奴婢倒是奇怪，长公主疯了多年，为何独独叫人将他调至身边？”
淑妃冷笑，“本宫不怕她们有什么勾连，你这就将人抓来，审一审便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