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木质窗框染成深棕色时，江东卷起竹帘，让温泉池飘来的雾气与暖黄色灯光交融。
今天是他俩在冬日温泉度假村的第一晚。
林木愉跪坐在榻榻米上，看他把食盒里的天妇罗和寿司试图摆成花瓣形状，清酒瓶上的水珠正顺着瓶颈往下滚。
"江大厨，您这摆盘技术是蓝翔毕业的吧？"
林木愉跪坐在暖桌边，看江东把炸虾天妇罗排成向日葵造型，金黄的虾尾还在滋滋冒油。
窗外飘雪压弯了竹枝，温泉池蒸腾的白雾模糊了玻璃，却遮不住她眼底跳动的光。
"……试试这个？"
江东把温过的青瓷酒杯推过来，杯底沉着两粒金箔，"老板娘说是自家酿的梅子酒。"
林木愉盯着青瓷酒壶上凝结的水珠，突然伸手戳了戳江东的酒窝："赌五毛钱，你待会肯定要装醉。"
"赌注太小。"
江东把温好的酒杯推过去，杯底金箔随酒液摇晃，"输的人明天要堆三个雪人，分别spy校长、系主任和食堂阿姨。"
林木愉双手捧住酒杯，热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琥珀色液体里浮着细小的气泡，倒映着江东被烛光镀上金边的侧脸。
"干杯？"玻璃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酒液入口比她想象的甜，像含着一口融化的蜂蜜，可咽下去时喉咙却烧起来。
江东的浴衣袖口扫过她手背，带着温泉特有的硫磺味和某种冷调的香水气息。
少女被甜辣交织的口感呛得直咳嗽："这根本不是梅子酒！是辣椒水伪装咳咳"
"笨蛋，哪有这么喝的！"江东慌忙拍她后背，浴衣袖口沾着酱油渍晃成虚影。
暖炉上的寿喜锅开始沸腾，牛肉片在琥珀色汤汁里舒展成花瓣。
江东用长筷卷起裹满蛋液的乌冬面，突然伸到她嘴边："张嘴，啊——"
"你当喂企鹅呢！"
林木愉笑着躲开，发梢扫过对方手腕。
蒸腾的热气里，她瞥见江东耳尖泛红，像雪地里突然冒出的红浆果。
第三杯下肚时，窗外的雪人仿佛跳起了踢踏舞。
林木愉晃着空酒杯，偷数着江东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看他用长筷把颤巍巍的温泉蛋拨到她碗里。
蒸腾的热气里，他浴衣领口露出的锁骨若隐若现。
"江老师。"
她突然抓住对方正要收回去的袖角，鸦青色布料下的小臂肌肉突然绷紧。
"你脸上沾到酱汁了。"
指尖触上皮肤的瞬间，挂在檐角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
江东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没动，任由她的拇指蹭过自己唇角。
远处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混着温泉池规律的涌动声，像某种逐渐失控的心跳节奏。
"是味噌。"他忽然握住她悬空的手腕，用热毛巾裹住泛红的指尖，"还是这么冒失。"
林木愉感觉自己变成正在融化的雪人，从耳尖开始一寸寸塌陷。
当江东端着醒酒汤转身时，她正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哈气。
雾气朦胧的倒影里，那人用毯子把她裹成寿司卷，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