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枳压下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冲谢予臣点点头:“再见。”
而后上了喻安荷的车。
毕竟是她的家事,没必要牵扯上一个外人。
谢予臣目送盛枳的车离开,旁边那辆迈巴赫忽然靠近了些。
“喂!”盛熠的语气颇为不善。
谢予臣冲他勾了勾唇,接着,缓缓上移的车窗玻璃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盛熠:“……”
没礼貌的学弟,谢予臣没兴趣同他浪费口舌。
……
二十分钟后,喻安荷把车停好,盛枳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她道:
“上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国庆回云京过。”
盛枳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回了句:“知道了。”
她的东西其实没多少,翻出个行李箱,往里塞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然后合上箱子,就出门了。
等电梯时恰好碰到刚上来的谢予臣。
后者瞟了一眼她的行李箱,状似无意地开口打招呼,“去旅游?”
盛枳沉吟片刻:“回老家。”
时至今日,她竟然有点儿分不清,那里到底能不能算作她的家。
谢予臣点头:“假期愉快。”
“你也是。”
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句话后,她推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谢予臣慢悠悠扭头,正打算开门,就感受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熟悉的号码:“喂……”
……
盛枳再次回到喻安荷停车的地方时,注意到喻安荷的位置变了,主驾上坐着她的助理——许庭深。
“盛小姐。”许庭深客客气气地跟盛枳打了声招呼。
盛枳点头,自觉坐到了后座。
从乾宁到云京的距离不算很远,约莫三小时就能到。
三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一路上车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晚上十点,车子驶进了一处高档别墅小区。
车子熄火时,后排的盛枳昏昏欲睡,头差点儿撞上玻璃。
前排传来喻安荷的声音:“枳枳,我们到了。”
盛枳迷迷糊糊拿起自己随身的挎包下车,站在别墅前,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以前的喻安荷,从来不会让她踏足自己的地盘。
盛枳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迫接受了,父母不相爱,更不爱自己这个事实。
喻安荷下午说要回云京的时候,她还以为喻女士终于厌倦了这种和她扮演母慈女孝的戏码,准备再次把她丢回盛家。
喻安荷站在她旁边,柔声开口:“进去吧。”
说完自己先一步抬脚上了台阶,盛枳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屋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见主人回来了,有佣人主动迎上来接过许庭深手里的行李。
“二楼右手边第二间是你的房间,去收拾一下,下来吃点东西。然后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喻女士在公司当惯了喻总,即便是日常说话,也不自觉流露出那股强势的气质。
盛枳推开二楼的房门,扫了一眼屋内的装潢,东西一应俱全,应该是喻女士的手笔。
她没动衣橱里的东西,反倒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换洗的睡衣,冲了个澡,洗掉几个小时奔波的疲惫后,这才下了楼。
喻安荷瞥了一眼她身上的那条单薄的睡裙:“云京最近降温,晚上多穿点。”
盛枳没由来感觉一阵凉风吹过,缩了下脖子,点点头。
母女俩坐在一起吃了顿索然无味的饭后,盛枳再次回了房间。
第二日,她尚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小姐,喻总让我喊你起床。”
盛枳眼睛尚未睁开,眉头拧成一团,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语调带着淡淡的鼻音,拖腔带调的:“知道了。”
她昨晚有点儿失眠,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这会儿精神状态自然算不上好。
吃过早饭后,喻安荷真如昨天说的,开车带她出去了。
目的地是云京大学附属医院。
她坐在年轻 的女医生办公室里,安静地看着喻女士和那人寒暄:“允倾,麻烦你了。”
被叫做允倾的女医生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点了点头,带着盛枳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
盛枳心里没由来跟着忐忑起来,自打绑定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半夜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了。
但现代医疗科技能不能检查出来这些,她也未可知。
她和喻女士同时盯着正在看检查单的医生,眼底皆是不自觉带了几分期待。
女医生放下检查单,撞上盛枳的浅色的瞳孔,不自觉眨了下眼,嘴角再次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有点儿感冒,听你妈妈说你在乾宁上大学,那边的温差和这边还是挺大的吧。”
盛枳听出来她在转移话题,体面的没有拆穿:“是有点儿。”
“我给你开点儿药,自己去一楼取可以吗?”
言外之意是,有些话她在场不适合说。
盛枳拿着单子出门的那一刻,不经意回头,看到医生满脸无奈地冲着喻安荷摇了摇头。
看来是没查出异常。
她也分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索性不去思考,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一纸药方上。
……
刚送走老熟人,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再次被人敲响。
谢允倾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抽空抬头:“请进。”
见来人是谢予臣后,她彻底放弃了自己温婉医生的人设,语气染上些嗔怪:“呦,这不谢大少爷吗?连暑假都不回家的人,这会儿怎么舍得回来了?”
她说话时谢予臣还偏着头看向门外的走廊,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刚才那人。
听见谢允倾这么说,他才不紧不慢收回视线,长腿一迈,进了办公室,随意抽了把凳子坐下,没个正形道:“不是你假传圣旨,说老爷子生病了,把我骗回来的吗?”
他笑里带了些痞气:“爷爷知道你背后这么咒他吗?”
谢允倾语塞:“说你呢,少转移话题。”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又没乱说,最近换季,老爷子精神头确实不怎么样。”
“你作为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子大少爷,难道不应该侍奉尽孝吗?”
谢予臣听出她话里的揶揄,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去:“堂姐,大清早就亡了。”
“……”
“再说不是还有谢琰吗?他不是考回京大来了吗?你们怎么不折磨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百无聊赖地理着桌上的几张a4纸,余光不经意的一瞥,被其中一张纸上就诊人那一栏的名字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