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众人纷纷眯着眼睛看过来。

    前几天,林昭雪当众折辱谢氏子弟,三房长子还被执金卫给杀了。

    尽管谢成坤证据确凿是死罪,可其他人还是认为,这是执金卫在帮林昭雪出头,让谢氏丢尽了脸面。

    更别说,这几天谢氏今年中的进士一一暴毙而亡,据说是得罪了陛下。

    所以,谢文宏现在对林昭雪发难实属意料之中,打压报复这位女将军的同时,亦是在践踏女帝的脸面!

    林昭雪闻言,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冷冷答道:“再多的蒸晒工序,有比人血去腥麻烦吗?”

    众人愕然。

    不少官员直接露出鄙夷之色。

    就说在北境待久了,这女人就跟蛮子无异,说话粗鲁,口无遮拦!

    不少士族女子更是露出厌恶之色。

    这人,哪里有半点女人样?

    谢宏脸上露出一丝嘲弄,又讥讽道:“林将军,陛下面前还是少说些人血什么的脏话。”

    “对了,本官近来看书,发现五十年前李大儒在《游梦园记》写过一句话。”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直视向林昭雪,眼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挑衅。

    “女子执戈,乾坤倒悬!”

    “林将军,你觉得李大儒这话说得如何?”

    一时间,满座哄笑。

    谁都听得出,谢文宏这是在贬低嘲笑林昭雪。

    “嘶!”

    那位黑衣军师眸子一凛。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正洋洋得意的谢文宏,眼底却暗藏一抹隐晦的杀机。

    若这里是北境,早拖出去剁成肉酱喂狼了!

    对此,林昭雪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说道:“这位大人,尔等笔杆子摆不正的乾坤,本将用枪尖来放正,有何问题?”

    “不如,请你拿枪去战场上杀个几万蛮子,定一下天下太平?!”

    真当她是养在闺阁里的柔弱千金,肆意可欺?

    谢文宏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同时眼中露出浓浓的轻蔑与嘲弄。

    一言不合就杀人,这娘们除脸蛋漂亮点,没半点女人味!

    “林将军,本官是文臣,自然要在朝堂上运筹帷幄。”

    “而你是武将,就注定要为国家征战沙场,岂可乱了规矩!”

    “等到真要我等文臣上战场,那还要你这个武将什么用?”

    他话锋一转,懒得再与这女蛮子纠缠,语带轻蔑地挥了挥袖子。

    “行了,本官不想跟你胡扯。”

    “陛下,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等不如以‘边塞’起头,来一场行酒令。”

    “说不上的人,就喝上一坛御酒,如何?”

    他知道这位在北境威名显赫的女蛮子,不通文墨,是个标准的粗鄙武夫。

    看自己,如何让她当众出丑!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气氛骤然热烈了起来。

    “如此盛宴,就该来一场行酒令助助兴……”

    女帝坐在御座上,凤目微抬,淡淡开口。

    “好!”

    谢文宏听到女帝应允,嘴角一挑,直勾勾的盯住林昭雪,说出了第一句酒词。

    “朔风卷旗裂帛声,流川埋骨马嘶鸣!”

    登时,满座文臣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句词明面上在写战场壮烈,实则暗讽林昭雪父兄全军战死于流沙河的旧耻,字里行间全是奚落与嘲弄。

    不少谢氏官员,立马称赞了起来。

    “好词,谢司业不愧是国子监最具盛名的名士,这个词写的太好了。”

    “林将军,你觉得这词如何啊?”

    林昭雪虽不懂太多诗词。

    但她也听得出,谢文宏这句词中的讥讽之意。

    她想到父兄为大景战死沙场,如今却沦为他人话里的笑料,不禁指尖收紧,硬生生将鎏金杯身捏出几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