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们不要吵架啊！
“陛下急召娘娘回宫！”
知礼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姜妩与姬玄同时转头。知礼推门而入，神色慌张：“娘娘，陛下醉酒闹事，命奴才立刻接您回去！”
姜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起身整理衣衫：“王爷恕罪，臣妾得先回去了。”
姬玄目光如炬，审视着知礼：“陛下为何深夜饮酒？”
知礼低头恭敬道：“回王爷，陛下与林阁老商议至深夜，心绪激动，多饮了几杯。”
姜妩佯装不悦，柳眉倒竖：“又是林阁老！他不过一阁臣，却总抢本宫风头！”
姬玄看她一脸气恼，神色稍缓：“既是陛下相召，贵妃还是快去吧。”
姜妩重重地“”了一声，转身离去，衣袂翻飞。
知礼紧随其后，二人快步穿过长廊，直到确定姬玄看不见，才放慢脚步。
“多谢你及时出现。”姜妩长舒一口气，“我险些露馅。”
知礼低声道：“娘娘操之过急，摄政王狡猾异常，不易上钩。”
姜妩自嘲一笑：“确是我心急了。不过摄政王越是谨慎，越说明他有鬼。我看他神色犹豫，必是与齐国勾结一事令他内心不安。”
长廊彼端，月光如水，将二人身影拉得很长。
“现在如何是好？”知礼询问。
姜妩眼中精光一闪：“既然直接对付摄政王不成，不如先从改革入手。”
回到椒房殿，姜妩坐在案前，铺开宣纸，一刻不停地书写起来。夜深人静，只闻笔尖沙沙声响。她神情专注，眉头微蹙，仿佛要将脑中所有东西倾泻而出。
时至三更，宫女端来新煎的茶，见姜妩仍在伏案疾书，不由担忧道：“娘娘，夜深了，还是歇息吧。”
姜妩摆摆手，头也不抬：“去请丽妃娘娘过来。”
不多时，丽妃匆匆而至，一身素衣，青丝微乱，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唤醒。她揉着惺忪睡眼：“姐姐，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姜妩将写满字迹的十几张纸交给她：“这是我拟的改革计划，你连夜送去林阁老府上。”
丽妃接过一看，顿时睡意全无：“这是？”
“此计改良科考制度，分为三步实施。”姜妩声音低沉而坚定，“其一，取消门第限制，草根寒门皆可参考；其二，设立专门学院，培养官员；其三，增设实用科目，不再拘泥于四书五经。”
一旁的知礼惊讶道：“娘娘何时想出如此周详计划？”
姜妩轻轻一笑，却未多言。丽妃仔细看完，赞叹不已：“姐姐真乃天纵奇才！这计划若实施，必能培养出一批忠于陛下的新人。”
“快去吧，天亮前务必送到林阁老手中。”姜妩叮嘱道，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有了这计划，陛下的改革才不至于盲目推进，引来满朝反对。”
丽妃郑重点头，小心收好文书，急匆匆地离去。她刚走，姜妩就倒在了榻上，一刻不停地休憩起来。
次日清晨，姬致独自前往早朝，未曾与姜妩商议。他心中仍有些恼火，认为姜妩一心只想对付摄政王，忽视了根本性的改革。
太极殿上，文武百官肃立。姬致居高临下，看着满朝臣子，忽地开口：“诸位爱卿，朕欲改革科考制度，以广纳贤才。”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陛下！”一位老臣出列，满脸忧色，“科考制度千百年来延续不衰，何必贸然更改？”
“不错！”另一人附和，“祖制不可轻改，恐有乱象！”
摄政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姬致见朝臣纷纷反对，面色微沉：“难道诸位爱卿认为，现今制度尽善尽美？”
林阁老适时出列，声音洪亮：“陛下英明！老臣昨晚仔细研读了改革计划，确有可行之处。”
他从袖中取出姜妩所拟计划，展示给众人看，“此计分三步走，稳妥可行，绝非盲目冒进。”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丞相迟疑片刻，出列进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若先交由都察院详细审议，再行定夺？”
摄政王见状，终于开口：“陛下，改革之事宜缓不宜急。眼下边关战事吃紧，不如先解决燃眉之急，再图长远？”
姬致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未料到会遭遇如此反对。他沉默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诸位爱卿认为尚需商榷，那便依丞相所言，交由都察院审议。”
摄政王见姬致轻易退让，心中狐疑，试探道：“陛下，听闻您近日心情不佳，可是有何烦心事？”
“没什么。”姬致揉了揉太阳穴，“朕只是——”
“陛下今晨言道，改革之事关乎社稷根本，不可轻缓。”林阁老忽然插话，目光灼灼地盯着摄政王，“为何王爷一言，便改了主意？”
姬致一怔，脸上神色更为尴尬。摄政王目光幽深地看了林阁老一眼，轻声道：“林阁老此言何意？难道陛下不能自己决断吗？”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罢了！”姬致轻拍龙案，强自镇定，“此事容后再议。都察院尽快呈报审议结果，朕自有决断。”
散朝后，姬致径直来到乾清宫，怒气冲冲。他推开殿门，见姜妩正坐在窗前品茗，顿时火气更盛：“爱妃可真悠闲！”
“陛下回来了。”姜妩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早朝可还顺利？”
“哼！”姬致重重一拍桌案，茶盏倾翻，一地狼藉，“朕已按爱妃所言，暂搁改革一事，爱妃满意了？”
一旁侍奉的宫女慌忙俯身收拾，姜妩挥挥手让她退下，转向姬致：“陛下何出此言？”
“朕知道你不赞成改革，觉得先除掉皇叔才是首要。”姬致来回踱步，面色阴沉，“今日朕提出改革，满朝反对，皇叔也趁机阻挠。你现在满意了吧？”
姜妩冷笑一声：“陛下自行其是，未与臣妾商议，今日碰壁，却来责怪臣妾？”
“你！”姬致气得脸色涨红，“朕这是为了大秦，为了——”
“啊！”一个宫女突然惊叫一声，手中茶盏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姬致转头，不禁大怒：“你在干什么？”
“奴、奴婢该死，失手打碎了茶盏……”宫女跪地求饶，声音颤抖。
姜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凑到姬致耳边低语几句。姬致神色一变，厉声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
侍卫立刻冲入，拖走那痛哭求饶的宫女。姬致上前一步，指着另外几个面露恐惧的宫女：“你们也滚出去，非朕传召不得入内！”
姜妩冷眼旁观，直到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才开口：“陛下可知那宫女是何人安插在您身边的？”
姬致面色难看：“朕岂会不知？只是未点破罢了。”
“是吗？”姜妩嘴角微勾，“那陛下可知——”
“陛下何故发怒？”摄政王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他大步入内，目光冷峻地扫视殿中狼藉，“方才过来，见侍卫拖走一宫女，听闻是陛下下令杖责？”
姬致一愣，显然没料到摄政王会突然造访，一时语塞。
姜妩微微挑眉，正欲开口，却被姬致打断：“不过是一个不小心打碎茶盏的奴婢，朕心情不佳，罚了她而已。”
摄政王缓步上前，目光灼灼：“陛下今日早朝受挫，心情不佳可以理解。只是……为何偏偏责罚那个宫女？她可是……”
姬致神色慌乱，强作镇定：“皇叔此言何意？”
摄政王—声音渐冷：“听闻那宫女是朱嬷嬷的外甥女，朱嬷嬷可是先帝时的老人了。陛下初登大宝，不应疏远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