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马场主人实在是不想失去宁安然这么个赞助商,才会腆着一张老脸,隔三差五的发邀约。

    宁安然并没有给予警告,是因为马场主人和顾夏的关系还不错。

    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顾夏才想解开宁安然心中的心结。

    如果,宁安然一直芥蒂马场的事情,那么这就说明,她还是害怕自己随时会抽离。

    顾夏并不指望宁安然能够一瞬间就好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顾夏想让宁安然知道,哪怕再次回到马场,她不会像上次一样抛弃宁安然。

    ——

    心脏开始急剧加速。

    血液流淌。

    宁安然难得眉头皱起,她手指紧紧扣住顾夏,不让顾夏离开。

    “可以拒绝吗?夏夏。”

    “那里让你那么痛苦,你可以不去的。”

    “你何必要顾虑他们怎么想?”

    宁安然在一瞬间慌乱。

    现在的她对于抛弃的痛苦仍旧深刻,不能细想,但在自己之上,宁安然更害怕再次看到顾夏浑身是血的样子。

    “我已经没事了,安然。”

    “我好好的呢。”

    “你要是介意,那我就不去了。”

    “我明天早上就打电话回绝。”

    额头落下湿润的吻。

    顾夏说的话就像哄小孩一样。

    眼眸微闭。

    宁安然逐渐松开紧握的手指,她想到当初在自己面前,翻身上马的顾夏。

    明媚、阳光,拽着缰绳。

    抚摸着白马的鬓毛,对自己挑眉笑。

    “你要上来试试吗?”

    “宁安然。”

    “它很温顺的,不会把你踹下去的。”

    拒绝的心思在一瞬间松动,宁安然又想到顾夏苍白脸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谁都叫不醒她。

    就连一向镇定,不露声色的顾临冬也变得慌乱。

    “嗯,我明天派人亲自去赔礼道歉,夏夏,你不用愧疚。”

    ……

    晚上睡得也不安稳。

    宁安然真的很怕马场的事情再来一回,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再承受一回。

    患得患失。

    她一直看着顾夏的睡颜,手搂了上去,缠着她的腰肢,哪怕手臂会很不舒服,会麻木,宁安然也不想松手。

    几乎在天边冒起鱼肚白的时候,宁安然才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宁安然手指下意识摸索着身边的位置,触摸到冰凉的被褥,宁安然猛然惊醒。

    手臂的酸麻还没有解除,宁安然胸口起伏,又抬头看向窗边。

    令人心安的熟悉背影站在落地窗前,窗帘被拉开缝隙,顾夏看着窗外的阳光,正打着电话。

    “抱歉啊,我今天去不了了,你们好好玩吧。”

    “嗯,我请客。”

    “好好好,下次潜水再一起去玩。”

    勾着睡皱了的发丝,顾夏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慵懒,对方也没有过多挽留,似乎是早就知道顾夏会回绝自己的邀请。

    “没什么说的,我就挂断电话了。”

    顾夏将手机拿开自己的耳边,刚打算挂断电话,手机听筒里就传来对面一句。

    “夏啊,你老实跟我说,你不过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家里那位?”

    “你谈了恋爱后,我们想约你啊,那可比登天还难。”

    几人坐在一起,正在享用早餐,他们纷纷点头,认同手机主人的发言。

    “你们管那么多干嘛?”

    “我告诉你们,我不来就是因为我自己不想来,和她没什么关系。”

    “再扯些有的没的,你们自己买单。”

    顾夏这话说出去只有鬼才信,她要是那种被蛇咬一口就十年怕井绳的人,当初就不可能学会骑马。

    听着顾夏的声音,宁安然双手撑在床上,穿着拖鞋。

    她缓步走到顾夏的背后,手指一下子就捞过顾夏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会去。”

    世界一下子就寂静。

    顾夏更是愣住。

    明明昨天晚上不让自己去的人是宁安然,怎么一觉睡醒,口风又变了?

    顾夏踮起脚尖,手背放在宁安然的额头上,感慨的说道:“宁安然,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烧了?”

    冰凉的手指让宁安然清明不少,她的手掌包裹住顾夏泛冷的手心,将顾夏的手指从额头上带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温手。

    “我和你一起去,夏夏。”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宁安然眼底乌青,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留下的,她想了一整晚,还是觉得——自己该面对当初没能保护好顾夏的责任。

    如果上天真的再给她一次重新来的机会,那她会永远做她身边的骑士。

    做她的护卫犬。

    仲夏夜之梦,让宁安然魂牵梦绕。

    从马上摔下来,不应该是夏夏的错,而是自己负气逃跑。

    是自己的错。

    夏夏在给予自己弥补过错的机会,她怎么能做出“拒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可以、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