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下的眼睛是澄澈的。
顾夏从来没想过隔着手机屏幕的宁安然也这么好看，如果宁安然出道当爱豆，估计也能是ace吧。
“知道啦。”
“宁安然你肯定会跟我一起去的，我就是拿过来问问你，我们制定个计划。”
还是好想见到她真人的样子。
这样隔着手机屏幕，总感觉在网恋。
“想去国外吗？”
“我不要紧的，夏夏，趁着我还有假期，我想多陪陪你。”
“这段时间，对不起。”
“一直要你照顾。”
宁安然乖巧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把这些话裹挟在一起说，会让顾夏心疼自己，从而不会“拎”着自己的耳朵说。
——宁安然，你都受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去国外玩啊！
如她所料，顾夏真的被她堵住没有继续说话了。
指尖扣住床单被褥，顾夏进入思考中又忍不住咬自己的手指。
可指尖才刚刚触碰到唇瓣，顾夏就听见手机又传来宁安然轻声的呼唤。
“夏夏，别咬。”
宁安然担心顾夏又将自己的指甲咬破，她将手机拿进了一些，整张漂亮的脸蛋几乎快怼到镜头上了。
“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很为难，你要是觉得带着我不方便，那我等身子好一些了，再陪你一起去。”
宁安然才检查过自己身体的伤痕，也知道，如果两人同住一间酒店，顾夏必然又会查看自己身上的伤痕。
那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宁安然自己都产生过怀疑，是不是上天看她真的太可怜了，所以没有收回自己的命，又让自己再多活了几年。
听到她说起自己的伤势，顾夏这才放下自己的手。
“你也知道啊，宁安然，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难不难受？”
“你不要憋在心里，你憋在心里不跟我说，我心里也难受。”
看着顾夏那沾染水色光泽的眼眸，宁安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缓了几拍。
“现在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夏夏。”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我看不见，所以偷偷哭过一回。”
“你不知道吧？”
泪水混着血水，流淌在伤口中，宁安然却并不觉得那些疼痛，她觉得自己那大概是生理上的落泪。
因为再也见不到她，所以眼睛难过的哭了，心里也变成了一片贫瘠的荒漠，没有雨水，只有干涩的沙漠。
“我知道。”
“宁安然，看不见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顾夏再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这时候只在心里无比庆幸，幸好，自己还能将宁安然从悬崖边拽回来。
“你换药的时候，从来没哼过，比我强太多了。”
她那个时候真的很担心宁安然原本就不稳定、不健康的心理再次出现问题。
顾夏在很久之前，看过有类似的影片，原本优秀的主人公，在失去一切变成瘫痪的残疾人后，邂逅了自己的真爱。
但即便如此。
主人公还是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顾夏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宁安然一生的轨迹，但她知道，自己握紧宁安然的手掌，就不能再松开。
否则，宁安然可能真的一回头就消失在原地，自己再也找不见她。
“嗯，很辛苦。”
“但是值得。”
“夏夏，你是怕我做傻事吗？”
“不会的。”
宁安然靠在椅子上，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看着她扬起的脖颈，顾夏认真的等待着宁安然给自己的答复。
“看不见，和失去你比起来，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