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然忽然凑近的眼眸，让顾夏心脏都有一瞬的停滞。
这时候顾夏觉得网上说的距离产生美那是真的，以前宁安然待在她身边的时候，顾夏还没觉得有什么。
就是关灯的时候，自己只要轻轻哼一声，用小腿蹭蹭宁安然，就不需要自己抬手去关了，这点比较舒适。
但是现在，隔着网线。
顾夏却发现自己很想将这个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宁安然拽过来，狠狠亲一下。
“胡说，我刚才明明没看到。”
轻抿着唇角，顾夏还是在意这件事情。
看见手机屏幕里顾夏的样子，宁安然笑弯了眼角，坐在了椅子上。
“那，让我重新脱一遍给你看吗？”
“只要你想看，我都不会拒绝的。”
为了让顾夏看清楚自己的脸颊，宁安然拿起桌上的发圈，将自己的长发挽了起来。
怎么能有人这么有魅力…又说出这么诱惑人的话？
“不用了，宁安然你脑子里天天装的都是些什么，什么脱来脱去的，你小心把自己脱感冒。”
“刚出院呢，你免疫力低下，在这方面要记得上心一些，你比我脑袋聪明，肯定不会忘记我的叮嘱吧？”
食指戳在了手机屏幕上，顾夏用力点了两点，发出清脆的响声。
“知道了。”
“夏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这么说就是在关心她，却还要反反复复向自己确认。
“是啊。”
“宁安然，你会好起来的。”
“然后，一步一步朝前走，走到所有人的前面。”
“走到我的前面。”
顾夏将手机捧了起来，看着对面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她也笑了。
分明知道她是在说些逗自己开心的话，宁安然却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触碰着手机屏幕。
“我答应你，夏夏，我会做到的 。”
学会这些东西。
宁安然从懂事那一刻就觉得自己是必须做到的，譬如在考试的时候，如果没考一百分，那么父母就会动辄打骂，说自己让他们丢人。
如果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强制要送她去上学，他们压根就不会送她去上学。
再到后来，宁安然回到了宁家。
对于已经完全封闭自己的宁安然来说，这里和前者没有什么不同。
爷爷、奶奶对她有愧疚，对她有青睐，同样——最为真实的原因，是希望自己能够取代宁锦这些年在宁家丢的脸。
每天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名词，宁安然有时候都会听见耳鸣声，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跟上继承人的课程。
一天假也没有请过。
真正的有钱财阀家和普通的小门小户、爆发户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继承人都是精英养成，但凡有一点差强人意，就会在整个家族中被耻笑，被瞧不起。
挥金如土、纸醉金迷是真，不择手段，拼命努力也是真。
不管是在上一个家庭，还是在下一个家庭，宁安然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夸奖。
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理所应当做到的，甚至就连宁安然自己本人都这样想。
可只有那么一个人，只有那么一双明亮的眼睛，会不厌其烦的对自己说——宁安然，你做得很好。
——宁安然，你会做到的。
——宁安然，累的话就慢一些吧，我陪你一起休息。
看着宁安然隔着镜框，用手掌擦着自己脸颊的泪珠，顾夏一下子又愣住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她想帮宁安然擦拭眼泪，却又无可奈何。
“太想你了。”
很真又很假的四个字。
顾夏情不自禁的继续用手指戳着视频通讯上宁安然的脸颊。
“少来，我们都打着电话呢。”
“不是正在见面吗？”
“怎么说想我？”
宁安然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顾夏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双腿盘着，小腿有一部分裸露出来。
上面因为压的有些久，布满了些许被褥褶皱的红痕。
只是一眼，宁安然就觉得有些心疼，在心里斟酌，待会儿要不要挂断视频通讯，让她好好休息。
别让她熬那么晚。
“等等啊，宁安然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顾夏的声音带着雀跃，紧接着，顾夏就将自己的平板给摸了过来，展示给宁安然看。
“宁安然，你想不想出去旅游？”
“你身体还没好，我们就不去国外了，先去清水市附近玩玩，怎么样？”
指尖点在相册上，顾夏双指一扩，将照片放大。
她对着镜头，语气柔软。
“你看这个寺庙，很出名的，我姐姐之前说，要是我们去的话，可以给我们安排住宿。”
“因为她每年都会给庙里捐钱，去这里的话，人流量很大，就是白天的时候得小心一点，别被挤到了。”
戳着相册，顾夏再一滑，指尖就停留在一家著名的海边咖啡馆图片上，湛蓝色的天空，还有种在外面的热带植物。
海水拍打着礁石，白色的浪花铺天盖地。
咖啡馆前还铺着赤红色的嶙峋碎石。
“这里怎么样，宁安然，我之前和莺莺、霏霏一起去过。”
顾夏脸上有着悦色，她拿着平板凑得很近，征得宁安然的同意。
“很好。”
宁安然低声附和她。
“那——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我和你一起去。”
两道声音重叠。
宁安然的回答是那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