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眼睑滑落至下颚,顾夏侧头看着宁老爷子,她眼圈发红,声音很淡,却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反对宁老爷子的人。

    “爷爷,宁安然不会有事的。”

    “请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她这副模样,伤心欲绝,却又比任何人都坚定。

    看得宁老爷子都忘记了斥责的话语。

    ……

    医院病房内。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余莺莺手中拿着一杯热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顾夏的手边。

    她蹲了下来,看着趴在宁安然床前的顾夏,难免心软。

    “霏霏,你把毯子拿过来吧。”

    “我给夏夏披上,免得她晚上着凉了。”

    宁安然的病房是保持绝对的安静,如果不是因为顾夏是宁安然的女朋友,恐怕宁家人会直接将她拦在门外。

    这几天,宁安然的生命体征已经维持了下来。

    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高霏听话的将手中的毛毯递了过去,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厚重纱布蒙着眼睛的宁安然。

    声音很轻的踌躇问出口。

    “莺莺,宁安然她……是不是真的不能看见了?”

    病床上的人非常憔悴,脸颊上贴着绷带,只露出那消瘦的下颚。

    高霏也是医院的常客,她见过父亲手底下形形色色的病人。

    宁安然的纱布到现在还没拆,她心中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轻伤。

    恐怕眼镜碎掉的镜片,是直接扎了进去。

    余莺莺听到高霏说宁安然再也不可能看见,她顿时就火冒三丈,放下手中整理的毛毯。

    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余莺莺用手指揪着高霏的衣领子。

    用着威胁的话语说道:“霏,你就不能盼望着夏夏好一点吗?”

    “你知不知道她这几天最不希望听到的是什么——你还要在这里说这种话?”

    被余莺莺斥责,高霏甚至觉得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些许。

    她苦笑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打消对她的怀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余莺莺彻底愣住了。

    余莺莺盯着高霏那苍白的笑,手指缓缓松开,霏霏从来不会说假话,她是知道的。

    “什么怀疑?霏,你说清楚?是什么怀疑?”

    这一回,霏霏没有隐瞒。

    “她自己布局的怀疑。”

    低垂眼眸,高霏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她将余莺莺揉乱的纽扣给扣了回去。

    争吵的声音让顾夏惊醒。

    睁开朦胧的双眼,顾夏抬起了头,越过争吵的两个人。

    她看见病房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男人敲着门,脸色着急。

    从两个人中间越过去,顾夏将病房门打开。

    一向最爱漂亮的她,这时候变得极为颓废,余莺莺看着就觉得心疼,心里又愧疚,自己刚才不应该在这里就和高霏吵起来的。

    夏夏,她一定是听见了吧?

    看到顾夏走出来,守在门口的保镖这才放行,他们收回了自己的手,依旧犹如两座雕塑,站在病房门口。

    “您是顾夏小姐对吧?”

    “我是宁小姐曾经委托的律师。”

    “关于,她立下的遗嘱,我想和顾小姐您谈谈。”

    律师在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见到顾夏时候,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网络上都在盛传宁氏大小姐——也就是她的雇主,宁安然的死讯。

    他是不会这样急匆匆、着急忙慌,一点准备都没有找上门来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宁安然是他的雇主时,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

    “如果我出事了,请不要信宁家人的话,而是在网络上确认我的死讯,再去找她,把这份遗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