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犹如抽烟者想抽烟,嗜酒如命的酒鬼不能没有酒。

    宁安然不敢触碰,是怕自己一旦沾染上,便再也戒不掉了。

    “不过分。”

    “我不生气,夏夏。”

    “是我没想好怎么回答。”

    不是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而是不想说出来这答案。

    宁安然在心中自嘲一笑,顾夏可以不在乎钱,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或是逗自己开心也好,或是让自己难过也罢。

    她的确不在乎钱,也不差钱。

    可是她不行。

    宁安然需要钱的地方太多。

    双方的付出本就不成对比,宁安然之前可以拿顾夏的钱、穿这些大牌的衣服,就是因为宁安然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交换的筹码。

    可是如果顾夏说出这句——“不在乎钱,可只在乎自己。”

    宁安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

    就算不询问系统,顾夏也能感觉出来宁安然今天晚上情绪很低。

    夜风吹拂,顾夏看见宁安然那自卑到让人心疼的脸庞,忽然想到“觉醒”前,顾临冬被男主栽赃陷害入狱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夏夏,你知道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只是这一句话,顾夏当初并不明白她姐姐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句话,可现在看到宁安然这脆弱的让人心疼的表情。

    顾夏好像明白了。

    被程辰栽赃陷害是顾临冬无怨无悔疼爱自己的代价,疼爱她亲妹妹该付出的代价,就是被牵扯入狱。

    而宁安然和自己相处已经拿出了最好的,也就是她自己的所有人格、尊严。

    再多的,宁安然没有办法拿出来了。

    可是她在乎宁安然这份情感,本身就不需要以物易物,也不需要宁安然对自己再掏出什么多的。

    她就觉得现在的宁安然很好。

    就…就说不出来的很好啊。

    「嗯,没错,宿主,本系统支持你这句话,女主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友~」

    「谢了,不过…宁安然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对我大概只是单纯把我当成金主看吧…」

    副驾驶的安全带被宁安然仔细扣上,顾夏没有再多开口说一句话。

    她怕自己说多错多,宁安然那好不容易往上挣扎的好感值,又开始跌回去。

    看着两人诡异的氛围,余莺莺被吓得不敢吱声,只能挪动着自己的屁股,朝高霏的方向坐去。

    好歹她亲爱的霏还在这儿呢!

    自己也并不算是孤立无援啊!

    高霏轻扫了一眼余莺莺将自己的手掌递了出去,长久以来的相处,高霏知道余莺莺只是看起来无坚不摧。

    实际上胆小的像只松鼠,遇到任何事情都恨不得吱两声,然后再仓皇逃窜。

    心满意足的握上了高霏的手指,余莺莺低头,用另一只手打字发给了高霏的账号。

    【霏,要不下回我叫老中医也给你开一副中药,你看你手凉的跟个什么样似的,我摸上去都感觉在摸冰块】

    抬头扫了一眼信息,高霏无语,这家伙还真会得寸进尺,给了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

    【随便你,要是中药太苦,我就吐你身上,恶心的你三天三夜吃不进去饭】

    余莺莺:“……!!!”

    不愧是霏霏,一开口就是扫射非死即伤啊!

    ……

    这种低落莫名其妙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顾夏抓着浴衣进入浴室。

    真烦啊,明明还没有和宁安然谈上恋爱,这会儿却已经陷入了感情纠结中。

    宁安然对自己一直好下去,其实没什么不妥,只是顾夏不想再这样享受下去。

    她知道宁安然在不久之后就会被远夜集团正式接过去,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包括远夜集团最近频频召开股东大会,也是为了宣布宁安然的回归而做铺垫和准备。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顾夏从浴室里摸索着出来,脑海内还是晕乎乎的。

    “夏夏,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熟悉没有变化的嗓音在自己耳畔响起,顾夏回头就看见宁安然早就换好了睡衣,如同以前一样就要撩起自己耳廓旁的头发。

    “噢…宁安然。”

    顾夏心里小小受挫,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宁安然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就做不到这一点。

    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全展现出来了,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吹风机声音响起,宁安然的手指穿插在自己的长发间,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顾夏觉得自己头发吹的够干了,刚想叫停,不想再为难宁安然帮自己吹头发。

    可还没来得及回答,宁安然就捉住了她的手指,温柔又带着些不能拒绝,强行挤进指缝中间。

    又是一个极其舒服的吻,顾夏被引领着只觉得浑身发烫,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全身心享受进去,也不敢抬头看了宁安然那让人心疼的眼眸。

    ——原来在意,真的可以彻底收敛自己的脾气。

    “夏夏…如果你在意我…在乎我怎么想…那就要…我…”

    指尖被抓住,宁安然快速跳动的心脏,和起伏的胸口让顾夏看着宁安然这脆弱的样子。

    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火车好像快要脱轨了。

    “夏夏,用我教你吗?”

    宁安然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