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不喜贺氏,对她存在着很大的偏见:“何必让贺氏扰了祖母的觉。”
沈老夫人轻拍沈蓉的手:“解铃还需须铃人,须铃人不在了,但铃还在。”
沈蓉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要打开心结,便要直面困境。
无论贺媚娘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一面总是要好好见一见的。
沈蓉又吩咐下去,让人把贺媚娘带到怡红院来。
熙荣堂偏房遭受过浓硫酸侵蚀,需经过处理后,才能重新住人。
沈蓉便安排沈老夫人住进了她的院子。
不一会儿,贺媚娘被两个婆子扶着走入怡红院,跪在沈老夫人的面前。
她额头的伤,流下了很多血,伤口没有及时处理,鲜血慢慢凝固,结成了一团厚厚的血痂,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她知道面见贵人需容貌衣着得体,又怕自己脸上的血吓着了沈老夫人,便胡乱的用衣袖擦拭去。
这一擦,脸庞和鬓发糊的都是血。
沈老夫人皱眉问她:“你方才在门外大喊有人要杀你,是谁要杀你?”
贺媚娘收好衣袖上的血迹,把头压的很低很低,整个身子弯到地面,双手也贴着地板,声音又喘又颤抖的回道:“回沈老夫人,是我儿媳张氏……”
她眼泪婆娑,不敢有半句谎言,说明在宅子里发生的事情,告知是如何一头撞在桌角,受了这额头的伤。
沈蓉问她:“那你知道嘉福公主要烧毁沈府后院的事?”
贺媚娘动作僵住,迟疑了片刻。
沈蓉冷笑:“事到如今,你既想寻找我祖母的庇护,又想保住张氏和沈音,一脚踩两船,不怕被淹死。”
“奴婢不敢。”贺媚娘面色更加苍白,一直不敢抬头面对平阳郡主的双目,始终保持低着头回应:“奴婢全部都知道,他们没有避着奴婢。”
“没有避着你,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把你当人看,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沈蓉轻哧嘲讽。
贺媚娘没有否认沈蓉的话。
从张氏的举动,沈音的言词,再到看她眼神冷漠如冰的亲生儿子,他们都将她视为蚂蚁。
可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一介农户之女,她做错了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沈蓉见她不说话,又看了看自己的祖母,道:“公主与沈音和你儿媳合谋纵火之事,本郡主稍后再细问你,本郡主的祖母有话要问你,你好好同我祖母说话。”
“是,是。”贺媚娘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很快,她便听到沈老夫人的叫唤:“媚娘。”
“奴婢在。”贺媚娘把头微微转到沈老夫人的方向。
沈老夫人问道:“你当初,是真的救了我夫君一命?”
贺媚娘回道:“回老夫人,奴婢先前在沈府提到的与老太爷的过往,句句属实,是奴婢在村口的河流洗衣服时,遇见身受重伤的老太爷。”
“我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懂得一些医术,救了老太爷一命,老太爷恢复身子后,留下了一大笔钱,便离开了碧河村。”
“父亲便拿着老太爷留下的那一笔钱,为奴婢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奴婢本已与村长的儿子有婚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在奴婢与贺郎准备成亲前两个月。”
“老太爷又回到了碧河村,深夜里,强……强……”
她把“奸”字,改成了“夺”:“夺了奴婢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