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就要娶棠知。

    别说现在只是订婚,哪怕结婚有孩子了又怎么样,她照样能把程度抢过来。

    就像当年妈妈那样,哪怕一开始是见不得人的小老婆。

    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歪歪扭扭地站起身,还不忘整理下裙摆,“程少爷,我是棠知的妹妹,也是您未来的小姨子,我叫棠糖。”

    到底是小三上位生的孩子,教出来的品行也一股子小老婆风。

    程度是很瞧不上这些人的。

    想玩就结婚前玩个够,结了婚就收心,别整那些没见过女人的做派。

    “棠糖?”程度抽了口烟,吐出的白烟毫不避讳地吹向棠糖方向,眼神轻蔑,语气不屑,“谁给你起的名儿?你家一个懂事的都没有?你爷爷糖尿病不嫌腻歪?”

    棠糖从小到大从没被人这样奚落过。

    大家都说她的名字很甜,很可爱。

    怎么到他嘴里……

    肯定是棠知!一定是棠知!

    她在程度面前嚼舌根,害他对自己的印象都不好了!

    “程少爷,本来、本来这个婚约应该是我来履行的?我那个姐姐从小被养在乡下,没教养也没见识,我家的财产和资源将来都是我的,跟她订婚对您没有任何帮助的。“

    程度眼中滑过一丝冷厉,他很不喜欢,别人说棠知不好。

    轻嗤一声,把手中还带着火星的烟头一弹,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掉在棠糖裙摆上。

    浅蓝色的裙子上,瞬间多了一个黑色的洞。

    棠糖一惊,往后一退,刚才扭伤的脚踝猛地刺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度,这也太过分了吧。

    可程度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才不懂怜香惜玉。

    他悠哉悠哉起身,看热闹似的来到棠糖面前,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人。

    “虽然我很不想跟你说话,但我今天要给棠知面子。”

    “首先,程家跟棠家没有婚约,拐八百个弯也落不到你头上,其次,是我要娶棠知,不是她要嫁我。最后,你丫要是再说棠知一句坏话,小爷割了你舌头。”

    程度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哦,对了,”程度又说:“记住,我今天给的是棠知的面子,不是棠家的面子,你们家的三瓜两枣别往外得瑟了,不够丢人的。”

    程度走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棠糖。

    不对啊,从一开始就不对。

    跟妈妈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现在男人都喜欢她这个形象的么。

    棠知!该死的棠知!如果她不出现,那么嫁入豪门的,一定是她!

    棠糖根本没去琢磨程度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找棠知报仇。

    程度骂骂咧咧的,都是姓棠的,怎么脑子有着天壤之别。

    棠知心思细腻有打算,懂得权衡利弊也知道顺势而为,有时候她的想法自己都琢磨不透。

    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傻逼似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来勾男人的,八成她那个妈是个混低端夜场的,就这么几招。

    不过,他心里忽然拧了一下。

    棠知那么小就没了妈,她爸又听小三话,那么她,肯定从小吃了很多苦。

    跟着外婆在乡下长大,上学钱都不给。

    小小年纪就要打工赚学费,还要养外婆。

    棠家人不闻不问,结果为了巴结沈妤柔,就把她接回来逼她相亲。

    “操!”程度骂了一句。

    “哟。程少爷,大喜的日子怎么不高兴了?跟兄弟说说。”季晏舟人模狗样地走过来,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喝两杯?”

    “不喝不喝,想喝酒找你老板去,我忙着呢。”程度刚要推开他,一下子想起来什么,“棠东圃他老婆怎么死的?我记得你妈跟她认识是不是?”

    “嗐,”季晏舟明显不爱提,“棠东圃真不是个东西,当年投资失败,他老婆用嫁妆给他堵的窟窿,日子好过了,他丫的在外面养小老婆,放着大家闺秀不要,找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风骚女。”

    不止养,还很光明正大的养。

    多次带着她出席酒会、宴会,他们那个圈子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男人有钱了,这些事很正常。

    女人们见怪不怪,男人们心照不宣。

    “最后只有他老婆不知道,还是我妈看不下去偷偷给她透了点儿消息去,谁知道,嗐!”季晏舟叹口气。

    谁知道,棠知妈妈得知消息后,闹了几次,结果身体就每况愈下,拖了两年,人就走了。

    “我妈一直挺内疚,觉得对不起棠知跟她妈,还不如被蒙在鼓里呢,人嘛,稀里糊涂活着吧,总好过丢下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儿。”

    季晏舟说的时候,程度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棠知。

    她还在跟叶轻聊天,她在笑,源自内心快乐的笑。

    透过一身红裙的她,程度仿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在烈日下发着报纸,在超市做着理货员……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火热,那边的棠知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电石火花。

    喧闹的大厅,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红一白,无比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