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
黑暗角落的钓鱼椅上,居然坐着一个人,她刚才竟然没发现。
听声音,是刚才开车的司机。
那人起身,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缓缓走过来。
他每走一步,叶轻的心就沉一寸。
从未遇到过绑架的她,浑身血液都凉了。
无数个女孩子被绑架后遇害的社会新闻在她脑子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滚动着。
眼泪就这么溢了出来。
她不过是二十五岁的女孩子,这个场景,真的好恐怖。
戴着帽子的人看到她泪水的那一刻,脚步停下,他想了想,说:“我不会害你。”
这话说的毫无可信度。
他又补充:“我也是没办法,只要你们能放过她,我肯定就放了你,你放心。”
叶轻根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眼前人是谁,目的为何,她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池裴还不知道。
想到池裴,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池裴可怎么办啊。
他一定会疯的,他一定会替自己报仇,说不定会亲自动手,然后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那个优秀的大男孩儿,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她再看向那人,忽然就有了勇气,使劲儿“呜呜”地喊着。
男人多少有些不忍心,问她,“你渴了还是饿了?”
叶轻摇着头,接着喊。
男人思想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走过去,揭开她嘴上的胶布。
叶轻顾不得疼痛,连忙小声哀求,“大哥,大哥,我知道您不是坏人,我就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啊,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男人憋屈地说,他张了张口,最终叹口气,“可是、我不能说,你就等消息吧,只要他们同意放了她,我就带你回去,我真不会害你。”
“哪个她?谁是她?您能不能告诉我啊?大哥!会不会有误会?您是真的要抓我吗?我一个仇人都没有!”
男人疑惑地看了看她,“你是叫叶轻不?”
叶轻心一沉。
男人又说:“那没错,就是你。”
“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叶轻循声望去,破旧的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缓步走来。
光亮自他身后打来,瞧不清正脸,只是声音听着耳熟。
“怎么,还没认出来?”季听然看着此刻狼狈的叶轻,心里畅快至极,“小叶,几天不见,就生疏了?”
“季听然?!”叶轻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万分惊讶地喊出他的名字。
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青一块紫一块,依旧戴着金丝眼镜,左边的镜片已经裂开了纹。
“呵,”季听然鄙夷地上下打量,嘲笑一声,“还嫌弃我不好看呢?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要是他看见,会不会嫌弃你像个垃圾?”
“为什么?”叶轻不明白。
她跟季听然在公司,算不上仇人,有不愉快,但是也不至于绑架。
池裴曾经吃过他的醋,但叶轻的直觉,季听然并不喜欢她,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她好过。
可恶意从哪来,她也不懂。
本以为离开会好些,谁知到了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季听然轻声重复这几个字,他故作思考状,接着偏头看向叶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
满含恨意的眼神,瞧得叶轻心里一惊。
季听然看得出她的害怕,扬了下眉,慢慢地走近叶轻。
抬起手,修长纤细的食指轻佻地滑过叶轻的下巴,“或许是因为我讨厌你这张脸,你不就是凭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勾引的他么。”
他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像是分泌着粘液的毒蛇在皮肤上爬一样。
叶轻只觉一阵恶寒。
偏头想躲,却被季听然伸手捏住了脸蛋。
跟他平时瘦弱的形象不同,他力气很大,捏的叶轻脸侧的骨头都疼。
季听然恶狠狠地望着她,他低声嘶吼着:“他也嫌我恶心,但是他可以,你不可以,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嫌我?”
叶轻不知道他口中频繁提到的‘ta’是谁,她只知道季听然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小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轻含糊不清地开口。
“误会啊?没有,”季听然恶劣一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怎么样,惊不惊喜?”
“你跟他们谈好了?他们什么时候出那个什么谅解书?”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男人突然开口。
显然,他跟季听然是一伙儿的。
“急什么?她在这儿,不怕那些人不松口。”季听然扫了他一眼,“你捂那么严实做什么?大夏天的不闷死你?”
男人看了叶轻一眼,压低了帽沿,“你别管。”
“你怕她认出你啊?”季听然勾唇一笑,配上他此刻肿着的脸,骇人极了,像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吃人的恶鬼,他说:“别怕,反正她活着也走不出这个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是谁。”
男人一惊,“你说什么?你要杀了她?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你、你不能杀人!我会变成帮凶的!还有小雅怎么办?她要是死了,小雅还是要坐牢!”
“吼什么,”季听然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耳朵,“要不你现在走吧,她死了你就不算是帮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