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露出一抹浅笑,抬手摸了摸小闺女的头顶,“嗯,妈知道。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她是个人,不是个神。如果宋长武因为退婚这件事情,就跟她一刀两断;或者因为那个女人,再次恨上自己,那她也无话可说。

    黄晚晴想起上辈子,临死前,宋长武那恨不得自己惨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的眼神,只觉得从头盖骨到脚趾缝都是冷的。这一觉,她睡得昏天暗地!

    当她睡饱醒来,看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时,一时之间,竟然摸不准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望着明亮的窗外,明明睡醒了,却提不起精神。

    如今,凤仙的命运已经改变,过上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凤娇也逐渐走上了,一条她自己向往的路。

    可是她自己的路呢?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路,到底又在哪里?

    黄晚晴很羡慕小闺女,她头脑清晰,还有理想!从小就希望自己多读书,盼着有朝一日能走出山村,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

    那她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呢?黄晚晴想不明白,索性准备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忽然,她的眼角余光,落在了窗前书桌上。书桌上画本和铅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一刻,她像是被什么召唤指引,平静地起床了,然后走到了书桌前坐下,原来是雨过天晴。

    她拿起铅笔,打开画本,甚至没有多加犹豫,就把自己脑海里想要留下的画面,慢慢描绘到了纸上。

    她一幅接一幅地在纸上勾画着,手里的那一只铅笔,像是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她能够随心所欲地创作。她借助手中这只画笔,宣泄着心中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

    太阳渐渐下山,直到画本快用完了,而胳膊也变得酸胀无力时,黄晚晴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书桌前画到了天黑。

    这种沉浸忘我式的创作状态,简直让她上瘾着迷。她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讯息。

    暴雨过后,天地间像是格外的清静。夜幕降临,黄晚晴正在院子里“咯咯咯”喂鸡喂鸭,只等鸡鸭们吃饱,就能回窝收笼了。

    忽然,外面不远处,传来了一连串熟悉的脚步声音。黄晚晴喂鸡的动作一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似乎生怕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妈,我们回来了!”那声音听起来,心虚极了。

    黄晚晴强装淡定,将手里最后一瓢鸡食往地上一撒,才抬眼望向院门口。

    她不看还好,这定睛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怎么搞的?赶紧把人背进屋!”

    原来是宋长贵和赵恒俩人,合伙把宋长贵给背了回来。

    宋长武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仅浑身酒气熏天,醉的不省人事,还鼻青脸肿,湿透的衣服上满是泥泞。

    当然,一路轮番把他背回来的宋长贵和赵恒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晚晴也不问为什么,赶紧交代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小闺女,“凤娇!你赶紧去你外公外婆房间,找三套换洗的衣服出来!”

    随后,又转头交代眼前三个泥猴子,“你们三个,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衣服!”

    说完,自己转身就进了厨房,一边帮忙打热的洗澡水,一边忙着熬姜汤。

    西北角的房间,平时基本上都是黄父、黄母和宋长武、宋长贵兄弟俩在住,柜子里也存放着他们四个的换洗衣服。

    黄凤娇飞快地应了一声,“哦!”然后偷偷朝赵恒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跑了。

    赵恒腾出一只手,红着耳根挠了挠头。下一秒,后背上的宋长武就“呲溜”滑到了地上,带着他也摔了个四仰八叉。

    宋长贵渴的不行,倒了一杯水还没来得及喝,就赶紧过来帮忙,“阿恒哥,你是真没出息!一看见我妹,就膝盖发软!”

    赵恒红着脸小声辩解道:“那你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凶!上次追着我,足足跑了几里地!”

    宋长贵一边帮着把二哥扶起来,一边似笑非笑地道:“你忽悠谁呢?隔壁村的大狼狗都撵不上你,我妹能追上你,还撵你几里地?”

    “哼,除非你脖子上戴着圈,她手里攥着绳。”

    赵恒被他挤兑地面红耳赤,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得!亏得上次有人去你家后院杂物间,想偷你的饲料时,我还帮你把贼赶跑!有人往你家猪圈水槽里投泻药时,我还上赶着帮你去后山找解药!”

    “谁能想到,你居然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宋长贵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阿恒哥,你快拉倒吧!若不是我妹也入了股,你会天天这么上心?”

    恰在这时,黄凤娇找了三套干净的换洗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见两个人在客厅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说她什么坏话,“干嘛呢?”

    俩人被吓得手同时一松,都默契地闭上了嘴。醉到不省人事的宋长武,又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