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以为自己是出于被崔令窈外貌所吸引，这简直是大错特错。
这世上，美貌者众多，心慈者亦是众多。
可能被他全心全意信任，亦能够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世上唯一个小瑶儿。
张氏，真是活腻歪了。
“张蘋月，你以为你如今这么做，就会让我怒不可遏直接了结了你的性命吗？这未免也有些太便宜你了。”
崔令窈最是知晓张氏的软肋在哪里，所以此刻，她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嘴角也凝结出了一丝让人胆寒的冷笑。
“陛下恩赏你的药，折磨得不过是你的身体。可我，却有办法让你死了也无法安宁。我会让陛下下旨，除了你成阳伯夫人之名，同时让崔珺将你的牌位也一并挪出崔家，更会将当年你是如何暗害我母亲一事大白于天下，让所有百姓都知晓，你是如何害了真正的成阳伯夫人。
到时，人们只会说，罪妇张氏，因为嫉妒大伯兄妇恩爱，更因着自己的夫婿不争气，无法为自己谋求荣华富贵，所以暗下毒手，残害忠臣遗孀。”
张氏的眼神已经在震颤，可崔令窈的攻击还未结束。
“你的兄长，你的女儿，你最在乎的这两个人都会为你所连累。
罢官怎么够？张蘋月，你说张晔这些年来为奉国公做事，他在朝廷中有多少敌人，又有多少人等着要他的性命？可怜你的兄长为你遮风避雨了一辈子，临了才发现，这辈子最大的风雨，就是你带给他的。
还有你最在乎的崔令仪。你是不是还指望着她嫁进信王府，好为你翻案，更指望她将来有一天能够如她所预想的那般，坐上那个女子之冠的位子，彻底将我踩在脚下，全了你这辈子未能压过我母亲一头的夙愿？
可惜了，张蘋月，你做不到的事，你怎么觉得你蠢钝到可笑地步的女儿就能做到？你赢不了的，崔令仪照样也赢不了。你们母女二人，都是一辈子输给我和我母亲的命数！
我父亲这辈子，第一讨厌恶毒之人，第二讨厌蠢人。而你，又蠢又毒，正好两样都占了。你说，他怎么会不厌恶你？”
尽管心中清楚崔令窈一定会继续对付令仪，可见她毫不避讳当着裴玠的面说出这些，张蘋月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她清楚地明白，崔令窈既然敢这么说，她便一定会做，而且陛下会充当她最坚实的后盾，为其提供一切帮助。
令仪如今处境本就艰难，如何能够扛得住这波针对？
还有兄长！
自己连累了他已经是无颜面对，若让兄长乃至张家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丢了性命，张氏想，哪怕是九泉之下她也不得瞑目了。
最关键的是，崔令窈还要将自己的一切罪责公之于众。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是一个多恶毒之人。
她不再是成阳伯夫人，甚至和崔玿一丝半点儿的关联都不会再有。
甚至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左神谙。
她何止是输给了左神谙，她简直是被左神谙踩在了脚底下。
还有，刚刚崔令窈话语中透露出的最让人胆寒的一点信息……
“你知道令仪……”
她知道令仪谋算信王妃的位子，这不算可怕。
但张氏担心，她知道的要更深一些。
就比如，知道令仪重生这件事。
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正专注盯着崔令窈的裴玠，张氏心中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