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儿，查得如何了？”
早在太医说老夫人的症状是中了砒霜后，崔翾便立刻将整座府邸上下戒严封锁，各个院落的人都不允许随意走动。
这种事，其实原不该他做的。
可如今，府上实在没有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了。
三房的人，崔珺不愿让其牵扯进来，怕这事越闹越大，也怕崔三爷不肯将此事按老夫人吃错东西处置。
而张氏被禁足，老夫人昏迷着，府上这些操持内宅事务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法儿主事。
而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有嫌疑。
故而，只能崔翾亲自上阵。
他倒也干脆利落，直接命豆蔻将最近三天老夫人接触过的人详细整理出来。
这三日，老夫人见过的人并不多。
除了府上三个小姐，便是崔珺和崔翾来给老夫人请过安。
其余便是她院子里那些惯常伺候的人了。
藏珠如今虽说是府上的侧夫人，可老夫人不待见她，寻常是不让她进自己的院落的。
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崔翾虽然也让管家带人挨个问话了，可他重点根本不在此处。
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的源头就不可能是出在老夫人的院中。
若真有人如此下手，那真是蠢到家了。
且不说老夫人院中都是积年的老人，寻常人等根本没办法近身伺候。
便是能够近身接触的如豆蔻这等得力大丫鬟，那都是一家人身家契子都捏在老夫人手上的。
若老夫人真出了个好歹，她们也是绝讨不着什么好，被发卖了那都是好出路了。
事情大概率是出在这些前来请安的人身上。
按理说，本该一个个院落细细查验过去，如此下来没个半日是绝对查不完的。
可崔翾似乎极有目标。
他直接冲着崔令仪的院子去了。
刚一进院子，便从满院惊慌的婢女口中得知——
灵芝死了。
那张总是低眉顺目的鹅蛋脸变得狰狞可怖，嘴角凝固的血渍，和刚刚老夫人枕畔的血渍像极了。
“灵芝口吐黑血，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我近身看过，她脸色青黑，一看便是中毒的模样。”
崔翾边说着话，边转头望向被帷帽遮挡住神情的崔令仪。
“令仪，贴身婢女暴毙，你倒是镇定得很。
同屋的婢女说，灵芝一早便觉得身子不适，托她去向你告了假，而后便一直卧床休息。等到她发现灵芝不对时，人的身子都已经凉透了。灵芝是你的贴身婢女，这几日，你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吗？”
崔令仪抬手扶了扶帷帽，露出半截凝霜皓腕。
“阿兄这是疑我？”
上首的崔珺，脸色难看至极。
短短一夜功夫，府上出了两个中毒的人。
这让他觉得内宅混乱之外，更添了一分心惊。
显然，这两次中毒必定是一人下手，这人能在府上如此毫无忌惮用砒霜害人，焉知下次这毒会不会下到自己的饭菜中？
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自己府上居然还要提心吊胆起来了？！
而且……
崔珺满是疑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真的会是她吗？
可母亲同她有何嫌隙？
是因为之前康王府的事，母亲申斥过她？
但这等事就值得害人性命吗？
灵芝更是自小便跟着她的，最是忠心耿耿！
且灵芝一死，这不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她吗？
似乎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