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定忠心竭力。”

    他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叩头请罪。

    见信王没有处罚他的意思,只随意摆了摆手,青竹这才胆战心惊爬起身退了下去。

    直到离开书房,青竹才敢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殿下如今的气度真的愈发吓人了。

    他有时候站在殿下面前,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如何摆了。

    只是,这件事,当真要瞒着太后吗?

    他是太后指过来的,比信王大了足足十岁。

    太后当时指派他过来,便是存着让他盯着信王莫要长歪的心思。

    虽说皇子身边嬷嬷宫女一堆,但伴随着皇子开府,即便生母贵为太后,对这个孩子的掌控力都会下降一大截。

    所以,青竹便是太后精心挑选的。

    他原本是宫中内侍,因为办事得力,后面得信王看重,也能做些侍卫的差事,更因着其内侍的身份,能够顺利来往王府和皇宫之间。

    青竹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得给太后传个信儿。

    太后有多重视信王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若真将来在婚事上出了差错,他怕是要被太后扒了皮。

    青竹刚出了王府往皇宫的方向去,信王便得了消息。

    “到底是个糊涂的,认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

    端起茶盏轻酌一口,信王淡声道。

    “动手吧,做利落些。”

    “是。”

    暗处传来一道声音。

    书房内,竟一直有除了青竹和信王的第三人在。

    不过半日后,青竹的尸身在护城河内被捞了上来。

    经过查验,他身上一无醉酒痕迹,二无伤痕、三无中毒的痕迹,最后调查一番被定性成了失足落水。

    太后倒也没在意,只觉青竹毛躁,又从宫里指了几个得力的小内侍去。

    只是,这些小内侍一入信王府便被打发到了宝音阁负责为信王打理那些藏琴。

    信王雅好乐理,上个月刚刚在王府内建了一座宝音阁,里头珍藏了几百张的古琴,个个都是传世珍品。

    太后知道此事,还特意从宫内库房又挑了十几把名琴送到了信王府。

    她最是疼爱幼子,这点子东西自然是要满足的。

    只是,太后也没想到,这宝音阁成了拦住她派去的那些小内侍的拦路虎。

    这些小内侍的任务,就是每日精心护理这几百张琴。

    清扫浮尘、护理琴弦、古琴的漆面还要定期养护……

    宝音阁内太干燥了不行,太湿润了也不行。

    湿润了他们要除湿气,干燥了他们要洒水增湿。

    且信王还说了,“琴为书室中雅乐,不可一日不对清音。”要求这些内侍各个都要学琴,每日要将这宝音阁内的数百张琴挨个弹一遍,防止这琴走了音,没了魂儿。

    几个人忙得头昏眼花,每日六七个时辰泡在宝音阁内还是干不完。

    下了值,他们脑袋一碰着枕头便昏沉睡去,哪里还有心思每日去盯着信王在做什么。

    更何况  ,信王也是看重他们才让他们碰触这些如此名贵的古琴。

    若是他们做好了,说不准很快便能循着以前青竹的晋升轨迹得到王爷的信任。

    这么想着,几人擦琴的动作也愈发卖力了。

    信王府内一片热火朝天之时,成阳伯府内却是有些凄风楚雨。

    “你们家这二小姐是怎么了?一见到我的时候惊得眼珠都快脱眶了,好似我是什么厉鬼一般。”

    十五六岁打扮华丽矜贵的小姑娘坐在崔令窈对面,手里捻着黑子,圆溜溜的瞳仁里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