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老夫人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怒斥道。

    “你若再继续糊涂下去,我便让珺儿写下一封休妻书,崔家张家自此断了姻亲,你那兄长若是有意见,自可来神都寻我这个老婆子,我便好好同其说道一二,说说这些年来你在崔家做下的好事。”

    乔老夫人好似只是单纯在说张氏设计陷害崔令窈一事,可张氏听完后,却是整个人原本有些怒气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来。

    她垂下眸子,捂着自己火辣作痛的脸颊,狠狠咬着唇瓣。

    直到嘴中传来了一股子血腥气后,张氏终于哑声开口。

    “儿媳明白,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

    她只能遵从。

    这个老东西拿自己过去的事要挟,若是今日自己继续闹下去,最受伤的一定只会是自己。

    她如今和崔珺的感情虽然早已淡了,可她还有令仪和翾儿这两个孩子,为了这两个孩子,她如今也必须小心谨慎,待到他们二人前程稳妥之后,自己再来对付这个老东西也不迟。

    见张氏总算软下了骨头,乔老夫人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垂眸望向地上的净月,随意道。

    “至于净月,叛主的奴才,没有继续留在崔家的道理。令窈,你来裁决便是,是送去官府让她挨板子,还是直接发卖了了事。”

    净月在认下罪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等到铡刀落下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抬眸望向自己伺候多年的小姐,以祈求的泪眸,希冀从她口中能够换来一个稍好些许的结局。

    可惜。

    且不说就算她家小姐在这里,在知晓了她背叛的行径后,净月于崔令窈而言,也再没了什么情谊可言。

    更何况,如今站在这儿的,是裴玠。

    裴玠平生,最恨背叛。

    “大昱律法,根本没有我所说的叛主当受杖刑那一条。”

    裴玠淡声的一句话,却让净月彻底瘫软在地。

    一旁的乔老夫人和张氏也是有些惊讶。

    但此刻,怕是没有人比得过净月崩溃。

    她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自家小姐。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超出了她的设想。

    崔令窈,她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懦弱,没那么和善,也没那么信任自己。

    “发卖了吧。只是,叛奴在外没个桎梏,总是愿意乱嚼舌根。”

    今日的结果,已经达到了裴玠预想的标准。

    毕竟,他清楚知道,哪怕看在张氏那如今正在剫州任布政使的兄长面上,成阳伯府都绝不会真的将张氏如何严苛处置。

    一个已经死去的崔玿,如何能和如今正得势的姻亲相比呢?

    能让张氏禁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到裴玠的话,乔老夫人已经明白了。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点你思虑得很是周全,祖母会让人安排好一切的。至于她的家人,便暂留在府上,只是不准近身伺候了,挪去城郊的温泉庄子上吧。”

    这便是将人软禁在那儿当做人质的意思了。

    裴玠没再回答。

    崔令窈这具身子经过这一日的颠簸,再加上失血和劳累,也几乎已经是疲累到了极点。

    他如今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

    “那便劳烦老夫人了,只是,今日时辰有些晚了,如今令窈的身子受着伤,实在不易挪动。且伯爵府上还要将令窈的新院落洒扫准备一二,这时候回去,令窈也没办法安心养伤。不若就在靖远侯府上暂住上几日,待伯爵府一切收拾稳妥,再将人接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