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原本的忧虑放下去些,脸上的笑容也活络起来,纷纷给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年轻人到底镇不住场子。
而镇不住场子的顾家家主,正好能让他们糊弄,捞到更多便宜。
话音落下,坐在第四排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大少爷仁厚,我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
“都怪佑康那孩子,不过是在外面玩了玩赛车,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让有心的人给记下了,还发到了网上,都是他不小心,给大少惹了麻烦。”
“但佑康毕竟是个孩子,昨天晚上被带走之后,他妈妈愁的一夜没睡,又是要托关系,又是要走门路。我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为了这点小事担心,有咱们大少在,还能让佑康被人欺负了去?”
他讪讪地说着,手里举着酒杯,对着主位上面色晦暗的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说起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我倚老卖老,大少总该叫我一声六叔,佑康也要叫大少一声大哥,在家里的弟弟出了事,总归要麻烦大少出面,帮帮忙……”
寂静的餐厅里有人嗤笑一声,是摆弄着手机的顾厌。
相比于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主位上那位看起来要和煦许多:
“六叔想让我怎么帮忙?”
男人眼睛一亮,“大少门路广,让佑康那孩子出来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
“要我说,昨天那群人就是过分,他们明知道我们是顾家人,还敢强行把佑康带走,真是不把大少看在眼里!”
他又是奉承又是挑拨,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顾聿之的方向。
主位上的男人声音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闹市飙车,私设路障。依据《刑法》第133条,第291条,分别构成危险驾驶罪和妨碍交通工具正常行驶罪,依法处理,除了交罚金之外和吊销驾照之外,还要处15日以下拘留。”
那双锐利的眼睛投射过来,带着阴鸷的冷,偏偏唇角似乎还勾起一点,状似温和地问他:
“公务人员依法处理,有什么不对?”
男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一张脸又红又白,像是胡乱糊上去的油彩,带着拙劣的滑稽。
“可,可佑康毕竟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主位上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举着酒杯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朝着穿唐装的老年男人求助性的叫了声“二爷”,对方应了一句,熟练的打圆场:
“小孩子犯点错也难免,咱们这些做家长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里面受苦不是?”
“更何况,这年轻人总会长大,再过上五年七年,佑康他们也成熟了,还是免不了要辅佐大少,在你手下做事。”
“佑康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聿之,今天二爷爷发话,你也卖二爷一个面子,别跟这孩子计较。咱屋里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不是?”
他年纪大辈分高,顾仁康见到都要叫一句二爷。
这番话说出来,也格外理直气壮。
不料下一秒,一道嘲弄的声线响起,带着某种玩味:
“给你面子?”
“老东西,你要这么多面子有什么用?留着糊棺材皮?”
话音落下,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饭桌两侧二十余号人开始窃窃私语。
“二少怎么能这样说话?”
顾佑康父亲再次站起来,脸上的尴尬已经消失了,全然是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