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

    她小声小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说着因为心脏剧烈跳动而不安的话,

    “我困了。”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逃也似地离开,紧闭的洗手间传来流水声,门关了又开,像只被追赶着的小兔子,忙忙碌碌的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塞到了被子里。

    坐在窗边的人眼帘半垂,久久没有讲话。

    肆虐的风雪从窗前掠过,倒映着那张堪称完美的五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窗边的男人才勾了勾唇。

    眼底一片冰雪未融的凉,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果然是没有丝毫性张力的竹马人设。

    她会风尘仆仆的从另一个国度赶来,会被裴鹤年抱在怀里亲,亲到嘴巴都破皮,唇瓣都肿着。

    她也不会要他。

    无论是席家晚宴从他怀里醒来那次,又或者眼前几近剖白心迹的这次。

    她都不会要他。

    晚风拍打着窗户,面容英俊的混血男人半跪在地上,收拾着被碰到的酒杯。

    浆果酿制的酒液红得过分,泼在瓷白的桌面上,碰碎的酒杯四分五裂,折射着窗外的冷光。

    像是心脏碎裂后喷出的血。

    星星点点,如缕如注。

    一滴一滴,滚落进地毯,悄无声息。

    “席靳……”

    软绵绵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像是某种因为渴望而生出的幻觉。

    幻听过无数次,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了。

    席靳捏着湿巾的动作紧了紧,按到桌面那一滩鲜红的酒渍上。

    “哥哥……”

    又低又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隔着被子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不清楚。

    她小声小声的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是有些鼻音,

    “我害怕,你哄哄我吧……”

    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骤然僵住。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足足停滞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另一扇没关的门走去。

    床上堆起来鼓鼓的一团,柔软的亚麻色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她就这样两只手扯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只留给他一个隐约的背影。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了,委屈了,又或者要赖床,也会这样不讲道理的躲在被子里面,盖住自己的脸颊。

    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眼睫垂下,潋滟的眸底都带着某种遮不住的柔和。

    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上,慢慢将那个把自己包起来的女孩收进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抱着她躺下。

    没有人说话,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起,震得他胸腔都在发麻。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完全展开的大手修长凌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

    床头的小灯亮度一寸一寸暗了下来,直到席靳哄着她睡觉的动作都在放缓,打算拉开被子,将睡熟的人解救出来。

    可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就听到被子里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席靳,我有点害怕。”

    青年手臂的线条猛然收紧,声音有些哑,

    “怕什么?”

    被子被轻轻扯了扯,一只小手探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襟。

    声音也委屈,慢吞吞的,带着迷茫和低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席靳,你别那样对我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不想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我不想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你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办法随便对待你……”

    她就这样小声咕哝着,说了一大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