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越杰从未来过鹤熙宫,根本分不清方向,加之天黑以后,鹤熙宫居然不掌灯,我们便越走越心慌。”
“后来不知何处发出了一些声音吸引了我,我拉着越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大皇子说着,语气渐渐变得激动。
二皇子也有些紧张,双手交错,不停捏着自己的手指。
“我们走到一处宫室,其内漆黑一片,门窗紧闭,外面也没有守卫与太监。”
“我与越杰合力推开门,那扇门倒不重,推开时也极为顺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进入门内,我才发现,这是一处空旷的宫室,室内没有多余陈设,只在中间摆着一个香炉。”
“即便是黑暗中,也能看到阵阵青烟从香炉中升起,味道清幽,闻着让人想昏昏欲睡。”
大皇子说起十几年前旧事,没有丝毫迟滞。
仿佛那些场景,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让他记忆深刻。
“香炉之后,是一面高耸到顶的画壁,我从未见过大周宫室之中,有这种布置。”
“画壁高几丈,黑暗中带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其上银光闪闪,显然是使用了特殊的涂料。”
“我拉着越杰绕过香炉走近画壁,借着微弱火光,这才看清,那画壁之上,画着一只起舞的仙鹤,仙鹤上站立一位白衣仙人。”
如此恢宏的画壁,需要极大的工程量,也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
这幅画壁上刻画的仙人,忽然让长公主和周薇明白了,鹤熙宫的由来!
仙人乘鹤西去的传闻,坊间不是没人谈论。
可大家都只当这是传说,茶余饭后聊一聊便过去了。
大周帝却将这画面刻在鹤熙宫的画壁上,说明他极为看重这个传说!
周薇心中一动,立刻有了联想。
难不成,又是帝王将相逃不脱的宿命,追求长生不老?
大皇子继续道:“那时我与越杰年幼,还未听过仙人乘鹤西去的故事,自然不知道这画在说什么。”
“此时越杰又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提醒我看向画壁下方的角落。”
周薇和长公主听的入神。
这大概是关于鹤熙宫唯一的一手资料,两位皇子所见所闻,都十分重要。
“我看见画壁下方画着一群人,服饰各异,一看就分成了几派。”
“当时我不懂这些都是什么人,不过后来出了宫来到封地,知晓了洞天福地之事,便恍然觉察,那画壁中站着的人,应该都是洞天福地的修行者。”
“最明显的,当属空山寺信众,他们穿着僧袍,很好辨认。”
长公主听到此处,下意识想唤朱杞。
又反应过来,朱杞与南广军将士一起快马去了交州府。
大皇子被长公主动作打断,不由看向她。
江越璃笑着摆手:“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大哥你继续说。”
大皇子点头,继续道:“除了空山寺外,正山书院也很好辨认。”
长公主知道,正山书院的弟子都着青衫,头戴儒生巾。
若在壁画中,当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只是另外几群人的身份,就不好辨认了,想来应该都是洞天福地的修行者。”
大皇子接着又将画壁上的内容,仔细复述了一遍。
甚至连细枝末节都未放过,听得长公主与周薇不由有些疑惑。
这幅画壁虽然奇特,但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大皇子如此浪费口舌?
仙人乘鹤西去与洞天福地同在画中,倒也说得过去。
说不定这位仙人,就是洞天福地门派中的一员!
至于出自哪里,画中没有更多信息,一时无法判断。
见周薇和长公主样子,大皇子解释道:“越璃,我知这画壁说的有些啰嗦,可我却不得不说。”
“你此去洞天福地不知会遇到什么,返回之时,也不会再经过宁州,可能我们此生都再难相见。”
“我必须把在鹤熙宫见到的一切,都仔细告诉你,不能有任何遗漏。”
长公主闻言,心中有些酸涩。
鹤熙宫见闻,是两位皇子的童年阴影。
此刻却为了她能知晓更多,生生撕开伤口,生怕漏掉细节。
“大哥你不用管我与薇薇,我与她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只不过需得等你说完鹤熙宫见闻。”
“所以,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宁州如今已被南广军接管,再无人敢来打扰我们!”
大皇子脸上露出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由这种东西,只有体会过,才知晓有多珍贵。
“其实我之所以详细描述画壁上的人物,是因为后面看到的事,与这画壁有关。”
这话,彻底将周薇与长公主的好奇心勾起。
“我刚才说,乘鹤西去的仙人脚下,站着一群来自洞天福地的修行者。”
“大家站立的位置几乎持平,可以看出地位相当,但有一人却站在这群人前面。”
这方面,周薇比较有经验,她参观过很多博物馆。
古人在墙壁这类平面进行作画时,往往用位置来凸显人物的地位!
越靠上的人物地位越高,站在人群之前的人物亦然。
画壁之上,洞天福地修行者前面,突兀站着一人,可见其身份不一般!
“此人与洞天福地家族和门派中,站在前面的话事人不同,她的站位更靠前,大部分人的目光并不是看向仙人,而是看向她!”
周薇立刻问道:“那人是男是女?”
大皇子看了江越璃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是一位女子,身材高挑,身着素衣,姿态曼妙,容貌带了几分刀削斧凿般的俊朗。”
周薇和长公主闻言,同时心中一震!
长公主便是这种长相,虽为女子,可脸上线条明朗,自带一股英气。
长公主有些紧张问道:“大哥,你为何说这画壁上的女子,与后面所见之事有关?”
大皇子与二皇子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迷茫之色。
半晌才听大皇子道:“因为我与越杰绕过画壁,去往鹤熙宫内殿之后,目睹了父皇杀害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与画壁上的女人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