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白潇潇给王田换了被褥,又给他烧了热水,添了炭火,这才裹了一件披风,依依不舍地离开。
白潇潇走后,王田躺在冰冷的监舍内,内心煎熬。
“究竟要不要告诉她,天机玉的下落?”
裹着披风,缓步走在宫道上的白潇潇,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刚才满心满眼的心疼,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回到紫宸宫,白潇潇便吩咐宫人,她要沐浴。
“添了水,你等便出去吧,本宫沐浴后,还要去鹤熙宫伺候陛下。”
一众宫人缓缓退去。
白潇潇这才脱下衣衫,铜镜中,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古玉,明显缺失一角。
古玉朴素无比,看不出有何特别。
可白潇潇却握着古玉,闭上眼睛。
“你若在天有灵,便叫我这一次不要再失败了。”
“我耗尽所有心力,仍改变不了结局,这一次便以身入局。”
“你的本事,我只学了五分,剩下的五分便交给天意吧!”
………
鹤熙宫内,大周帝仍然坐在蒲团之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跪在下首的白潇潇。
皇贵妃穿着一袭素白衣衫,俯下身子时,白皙的脖颈形成优雅的弧度。
大周帝嗤笑一声:“你不必如此讨好朕,做好你分内之事便好。”
“朕听说了皇贵妃今日在朝堂上的威风,如何?这大权在握的滋味,很不错吧?”
白潇潇直起身子,恭顺无比。
“臣妾也是修行者,怎会看重权力?不过是得了陛下的允许,方便行事罢了。”
大周帝满意地点点头。
“你有自知之明便好。”
“你天机阁号称算无遗算,能逆天而行,可朕倒觉得,不过如此。”
“若真能逆天而行,怎会人人都没有好下场?比如她……”
听到大周帝提起故人,白潇潇心中一痛。
整颗心脏,像是要被拉扯的四分五裂一般。
可是她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谦卑、谄媚、讨好、畏惧。
“陛下说的是,天下之人,谁又能比得过陛下呢?”
大周帝很满意白潇潇的态度,缓缓从蒲团上走了下来。
“今日,你去看了王田?”
白潇潇如实禀报:“王田跟了臣妾许久,臣妾本想求陛下封他一官半职,谁知道……”
大周帝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是个蝼蚁,还需你耗费心神?王田这些年,伺候你伺候的很好,那便继续进宫服侍你。”
“这是朕给他的恩宠,他怎么反倒委屈上了?”
白潇潇立刻帮王田说话:“陛下,他怎敢委屈?只是跟着我这些年,他也学了些本事,有了抱负,只做个太监,有些屈才。”
“屈才?呵呵呵,”大周帝笑的轻蔑无比,“这种人算什么才?”
“便是陈文玉,钱涛那样的,都只是泛泛,他还屈才上了。”
大周帝靠近白潇潇,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今日朝会,你做的很好,废太子竟能引起国运明显动荡,以前朕怎么没想过呢?”
“朕虽未在这动荡中,抽取到国运,可这明显是一条捷径。”
“不过,为何废太子又要中途停止呢?”
白潇潇低着头,语调平静开始解释。
“臣妾以为,仅仅是废太子还不够,储君命运与国运相连,可陛下仍然无法抽走国运,这说明此事仍需依靠长公主为媒介。”
“毕竟,公主承载国运而生,唯有通过她,才能助陛下抽取国运。”
大周帝盯着白潇潇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所说是真是假。
可是白潇潇的眼神太过纯澈,让人看不出端倪。
“哦?那你的意思是,七日之后,废太子,让越璃成为皇太女?”
白潇潇此刻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可她的心跳却异常平稳。
她知道,成败就在此一瞬。
“臣妾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此话一出,鹤熙宫内安静异常。
白潇潇垂着眸,呼吸平顺却心有惊雷。
直到耳畔响起大周帝的怒喝。
“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