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婕妤这不客气的行为惹得云舒云筝着急开,她们想上前护着自家主子,却被秦婕妤的人拦在远处。
秦婕妤步步紧逼:“裴美人,敢挑衅不敢承认吗?”
裴听月心中嗤笑,她当然敢承认。
尤其是周围没有宫人的情况下。
她面上换了表情,也不害怕地往后退了,反而主动凑近了秦婕妤。
她嗓音很轻柔:“嫔妾承认又如何?”
秦婕妤眼睛冒火,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敢仗着宠爱挑衅本婕妤,本婕妤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
她扬起手就要打。
裴听月眸子划过冷意,伸手攥住她落下来的胳膊。
“秦婕妤,你没有处置宫嫔资格。”
秦婕妤挣了挣胳膊,却没想到裴听月力气竟然这么大,一时竟挣脱不开,她厉声呵斥道:“等我罚完了你,自会去皇后那里说明情况!你这个贱人给我放开!”
裴听月不仅没松,反而又凑近了点:“那皇上那里呢?婕妤打了嫔妾,皇上会饶过你吗?昨晚婕妤一心想留下皇上,可皇上还不是带着嫔妾回了承明殿?皇上的心在谁身上再明显不过,你若打了嫔妾,皇上那里可不好交代。”
秦婕妤气得要死,怒吼道:“你这个贱人!”
她被激得理智全无。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秦婕妤挣开束缚,一把推向裴听月。
裴听月向后踉跄两步。
秦婕妤却不依不饶,继续伸手。
不知不觉两人推搡间,就到了荷花池边上,秦婕妤再次出手时,裴听月向后仰去顺带拉住了她的衣襟。
在宫人们的角度,像是裴美人被推倒,慌乱间无意抓住了秦婕妤的衣襟,一起落入水中。
“扑通”一声。
荷花池溅起无数水花。
裴听月会水,而且一早就知道这荷花池的水并不是深不见底,约莫到她的胸前。
所以入水后,她立马站起来浮出水面,一点没被呛到。
但她很入戏,佯装出挣扎的模样呼救开来。
反观秦婕妤,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落入荷花池太突然,她没设防,而且她还是个旱鸭子,压根不会水。
她在水中疯狂挣扎开。
无数池水顺着口鼻涌进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救命啊!”
“咳咳咳—”
趁着她溺水的空,裴听月朝她近了点,果不其然,秦婕妤无意识抓住她的衣襟和胳膊。
裴听月看着胳膊上那只手冷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把她往下拽了拽。
秦婕妤呼救的声音愈发小了,只一个劲地在水里扑腾。
宫女们围在池边急得团团转,有两个会水的小太监赶忙跳了下来。
没一会,两人被救上岸,各自的宫人围了过来。
云舒云筝将浑身湿答答的裴听月搀扶起来,着急问道:“美人,没事吧?”
裴听月微不可及地摇头后,看向一旁地躺在地上的秦婕妤。
她精致的妆容早已斑驳,凌乱的发丝黏糊糊的沾在脸庞,嘴唇发白,肚子明显鼓胀起来,浑身无意识地抖着,似乎受到惊吓不小。
佯装缓了缓,裴听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嫔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婕妤,婕妤竟要置嫔妾于死地!”
秦婕妤颤巍指着她说不出话。
裴听月跺一跺脚,掩面哭泣,“嫔妾要跟皇上说!”
秦婕妤眼睛一翻,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裴听月见状况差不多了,也不多作停留,由云舒云筝搀扶回了长乐宫后殿。
换了身清爽衣衫后,未让人上妆,裴听月素静小脸未施粉黛,匆匆往承明殿赶去。
到了承明殿门口,却没见梁尧。
裴听月问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你们总管呢?”
那小太监恭敬一笑:“回美人,我们总管正有事禀告皇上呢。”
裴听月了然地点点头。
恐怕梁尧禀告的“事”正是她和秦婕妤落水之事。
“梁总管不在,能不能劳烦公公,帮我禀告一声。”
小太监知道她受宠,心下乐意帮这个忙,爽利应下:“那美人在这里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来。”
他转身去了殿内禀告。
约莫小半炷香后,梁尧带着这小太监一齐出了来。
梁尧笑着上前:“美人来了?”
裴听月轻轻颔首:“是,不知皇上可有空见我。”
“皇上现下正得空呢,美人快进去吧。”
裴听月进了殿内。
说是有空,可谢沉依旧坐在书案后边,手里正拿着奏折看。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来。
裴听月莲步轻移,走到案旁行了礼,声音暗暗夹杂了些许委屈:“嫔妾见过皇上。”
谢沉眼神依旧在奏折上,他语气淡淡:“有什么事吗?”
裴听月眼眶发红,声音有些抖:“嫔妾掉入荷花池中了。”
她摇摇欲坠站在那里,眼神祈求着他来抱。
谢沉终于从奏折上移开眼神,但没有起身,更没有抱她,只短暂看了她一眼:“能走来承明殿,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闻言,裴听月的心微微一紧。
这不对劲。
自她进来,皇帝一言一行都不对劲。
明明昨夜两人还是温柔缱绻、柔情蜜意,今天得知她落水后皇帝却淡漠疏离,如此大的反差,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落水时“不小心”把秦婕妤拉入水中,皇帝心疼秦婕妤了?
可是昨日帮她出气的也是皇帝,瞧那情形,并没有把秦婕妤放在心上啊。
还是因为旁的缘故…
裴听月咬唇:“是秦婕妤推的嫔妾,宫人们都看见了。”
谢沉依旧冷淡:“朕知道了。”
裴听月蹲下来,趴在他膝头上,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裴听月再次尝试,又被推开。
她不可置信,红着眼睛看向谢沉,嗓音有些哽咽:“皇上怎么不来安慰安慰嫔妾?”
谢沉淡声道:“若没有其他要说的,你就先回宫吧,朕这里还有奏折要批。”
裴听月没动弹。
谢沉再次从奏折上移开目光,垂眸望她:“怎么?”
裴听月趁他不备,死皮赖脸地伏在他膝头上:“不要回去,嫔妾害怕。”
谢沉挑眉:“害怕什么?”
裴听月声音发闷:“嫔妾做了坏事当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