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声响戛然而止,轿车停稳。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减弱。

    忙着下班的人群静止了一瞬。

    全部向那辆车看去。

    “卧槽……”

    罗楷嘴里叼着的烟掉下来,瞳孔猛地一缩。

    这豪车,至少八位数。

    谁的车?

    余小可正低头玩着手机,没注意到周围动静,扭头随口问桑鹿:

    “鹿鹿,出差的消息这么突然,和你老公说了吗?”

    余小可知道桑鹿是新婚,但从没听她主动聊起过家里事,出于好奇,也是出于担心朋友忙忘记了,提醒了一句。

    桑鹿:“啊…我老公啊?他——”

    话说一半,桑鹿眼角余光看见那辆黑色轿车。

    好眼熟。

    她表情倏地一愣。

    这不是车库里老是停在橙仔旁边的那辆吗?

    是封砚的车。

    封砚来了???

    心里冒出一个问号。

    嘴上没说完的“他还不知道”,莫名就变成了:

    “——他怎么来了?”

    “嗯?什么?你老公来了?”余小可眼神亮了。

    鹿鹿的老公来接她了?

    她可太好奇了。

    早就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狗男人运气这么好,能娶到鹿鹿回家。

    总算能见识见识庐山真面目。

    由于四周气氛安静。

    距离不远的罗楷一行人也听到了桑鹿的回答。

    看看桑鹿,又看向那辆车。

    罗楷身边狗腿子眼睛疑惑地一转,提出质疑:

    “楷哥,听到了吗?桑鹿说那辆车是她老公的?”

    立刻有人接话:“嘁,吹牛谁不会啊?”

    罗楷讥讽:“她老公要是开得起这车,我把脑袋砍下来给她当板凳,笑死个人。”

    “怕不是被开除,刺激太大,疯了吧?”

    有人惊呼一声:

    “啊,该不会,她钻投资人车的事被她老公知道了吧?跑到电视台来闹?今天可有戏看咯。”

    罗楷一帮人你一言我一语。

    此时的桑鹿已全然听不见。

    她突然惊觉一件重要的事情。

    扯了扯余小可的手臂,焦急询问:

    “小可,今天几号?”

    “十五号啊。”

    十五号!!!

    完蛋。

    回老宅吃饭的日子。

    她居然忙得一点也没记起来!

    桑鹿:……

    身为联姻妻子,忘记职责之内的事。

    封砚来电视台,搞不好是来逮她的。

    正懊恼着自己忘性太大。

    豪车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下来……

    豪车私密性高,漆黑车窗将车内遮蔽得严严实实。

    只见,一位中年男人跨出驾驶室。

    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上戴了一副白色手套。

    “戴手套?司机啊?”

    罗楷身边的人嗤一声笑起来。

    “笑死了,桑鹿装什么装,原来她老公不过是司机而已。”

    “年纪还有点大啊,看起来快四十了吧,”罗楷不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桑鹿方向,“怪不得满足不了自己女人,被戴了绿帽子。”

    一阵窃笑中……

    中年男人快步绕到后车门。

    动作标准得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微微躬身,伸手去拉车门。

    后座车门缓缓被打开。

    一只皮鞋踩到地面上。

    后座上的男人西装裤剪裁利落,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

    当封砚从车上下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人群中惊叹声起伏不停。

    封砚眉眼疏离冷淡,有种不知人间疾苦的矜贵。

    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场,在暮色渐浓的晚风里卓然而立。

    清心寡欲,高不可攀。

    啪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轻易一拨,反手关上车门。

    动作干脆利落。

    晚风里,车门关闭的闷响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目光注视着封砚。

    而封砚的目光却定格在人群某处。

    其他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