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吃着清淡的粥,粥里有淡淡的草药香,她知道三叔用了酸枣仁和天仙子,在没有解药之前,她唯有昏睡才能自保。
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走最后一步求生。
刚用完粥,沈景行就过来了。
“三叔,我没事。”沈清欢说。
沈景行笑着摸了摸沈清欢的头,柔声:“阿灼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旁人。”
坐下来给沈清欢诊脉,抬头看着沈清欢昏昏欲睡的模样,心疼的吸了口气,起身把枕头摆好,柔声:“阿灼,好好睡。”
“三叔,家里那边要瞒着。”沈清欢躺下:“别让他们为我担心。”
沈景行轻轻地拉过来被子给沈清欢盖好:“放心,家里那边都安排妥当了,等你睡醒了,三叔和你说点儿好事。”
沈清欢没应声,睡得很沉。
沈景行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脸色阴沉似水,那老尼的庵堂翻了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让他很着急。
司徒珩带着人把所有沈景行需要的东西都搬过来,熬药的炉子和各种草药,还有庵堂里找到的一些古籍医书,安置在沈清欢旁边的房间里。
“三叔,我回京一趟。”司徒珩看到沈清欢就心口疼的呼吸都艰难,这一口恶气若是不出,是怎么都不行了。
沈景行点头。
司徒珩回京,到了京城就见街头巷尾都是人,成群津津乐道,偶尔能听到卫国公府的字样眼。
安王府中,司徒珩叫来府里人询问京中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下人禀报后,头皮都发麻,这沈景行是真狠,且毒。
当然,听了很解气。
“卫国公府如今在办丧事,听说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死了。”下人禀报。
司徒珩微微蹙眉,林墨洲死了?
“查了吗?”司徒珩问。
下人垂首:“主子,咱们并不曾关注过卫国公府。”
“派人去查。”司徒珩说。
一个时辰后,下人回禀,林墨洲临死前鞭挞了林舒清院子里的奴仆,吐血而亡。
如今卫国公府操持丧事的人是林舒清。
林墨轩没死,但似乎不太正常,具体什么情况探查不出来,只看到几个家奴抬着他往后花园去了,可是暖房里并没发现踪迹。
司徒珩让下人退出去,心里头这口气憋住了,如今哪里还有机会让自己为沈清欢报仇?如今卫国公府哪里还有他出手的余地?
找了一些珍贵的草药,连夜出京来找沈景行。
“回来了?”沈景行正在看书。
明知道他比谁都着急,可司徒珩看他竟如此宁静,这养气功夫不一般,多少人大事临头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三叔,林墨洲知道真相,承受不住吐血而亡了。”司徒珩说。
沈景行低头继续看书:“嗯,有福之人。”
司徒珩:……
山里,夜凉如水。
司徒珩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昏睡的沈清欢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睛来到床边,见沈清欢没有醒来的意思,缓缓地吸了口气。
都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他觉得不对,自己现在就想要对沈清欢掏心掏肺那般,并且因为接触多了,知道的多了,这种感觉不断加深,没来由可也甘之如饴。
三日,漫长的煎熬,可又觉得时间太快,沈景行在配药,可每次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沈清欢服用。
司徒珩心急如焚,眼看着沈清欢睡眠时间越来越短,每次醒来眼神都不对,甚至就算睡着的时候,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粉色,若继续下去,他害怕有危险。
“三叔,若有这毒药,我试药。”司徒珩把心一横。
沈景行撩起眼皮儿看了眼司徒珩:“不用。”
司徒珩还想要坚持。
“阿灼不会同意,我也不会为了沈家人,乱伤无辜。”沈景行说。
又熬了一日一夜,沈清欢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止不住打颤,连续喝了三碗粥也不能入睡,强忍痛苦的她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
沈景行只能用银针,并且不再离开沈清欢身边,时刻给诊脉,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犹豫,会让司徒珩出手。
沈清欢睡着了,偏头的时候嘴角一滴血珠滚落。
沈景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阿灼倔强,必定咬坏了舌头。
“若明日还不能有解药,回去操持大婚。”沈景行看司徒珩:“但你要记住,沈家女可以和离,不能下堂,不管你们是否做了夫妻,阿灼不想和你白头到老,任何时候我都给她做主,而你,要知道该放手的时候,得放手。”
司徒珩恭敬的垂首:“三叔,我会好好对待阿灼。”
沈景行抬起手止住了司徒珩的话:“无需海誓山盟,若海誓山盟能做数,天底下哪里有负心汉?薄情人?且行且看。”
“你欺负安王也这么不讲情面。”少女从外面进来,笑着说。
虽是笑着,可少女靴子上是厚厚的灰尘,裙摆也脏兮兮的,可见是多么的风尘仆仆。
沈景行见到少女,立刻快步过来:“灵儿,你可算来了。”
钟灵?
司徒珩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药王谷谷主的掌上明珠,并且是晚来得女,其人十分厉害,江湖地位不低,概因老谷主怕他百年之后女儿过得不好,所以药王谷动用一切手段让钟灵成为江湖上人人都要敬重的后来人。
钟灵摆手:“别客套了,阿灼呢?”
沈景行让开,钟灵来到床边只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人:“缠丝有两个方子,世人所至的缠丝是假的,真正的缠丝无药可解。”
“那如何是好?”沈景行难得露出焦急之色。
钟灵扫了眼司徒珩:“你这不是都给阿灼准备好了解药吗?”
司徒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沈景行低声:“阿灼,好像看不上他。”
钟灵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让他们退出去,她要给沈清欢解毒。
沈清欢苏醒过来的时候,见面前女子神色凝重,但面若桃花,但她不认得。
“告诉你三叔,进来。”钟灵说。
沈清欢一下想到了钟灵,但不敢确定,周身再无异样,心里有了猜测,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钟小姐,大恩不言谢。”
“不算恩,我要逼着你三叔娶我。”钟灵露出灿若桃花的笑意,摆了摆手:“去,这是成全我。”
沈清欢出门。
门外守着的司徒珩和沈景行见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沈清欢,不等沈清欢说话,沈景行已阔步往屋子里去,并且吩咐:“你们下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