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这么到了万辛安排的客栈,离青州衙门不远,在同一条街上。
一座八层的圆形楼,里面热闹非凡。
没有客人,沈安安他们看到的都是客栈的人。
歌舞升平、夸张的如同皇宫设宴在接待外宾。
“娘娘,请。”万辛在最前头带路,给沈安安安排的厢房在顶层。
沈安安看的眼花缭乱,别看她是个女人,但上一世一直都在军中,身上多是男子气概,也喜欢欣赏妙人曼妙的舞姿。
两小只跟在她身侧。
夜亦天对这些热闹不感兴趣,闷头看着手中书。
这客栈仿若建在室内,一进大门便与外界彻底相隔,便是在白天,也要点着蜡烛。
夜亦德吹着手里的小风扇,乐呵呵的同沈安安有说有笑。
万辛几次搭话,沈安安都没理。
王坡跟铁蛋,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都说北燕是个好地方,这才到了临近北燕的地方,日子就这么逍遥快活,北燕还了得?
王坡拍了拍铁蛋的脸,“这下高兴了吧?不哭了吧?”
一句话,又把铁蛋的悲伤惹了起来。
铁蛋张嘴就开始哇哇大哭。
王坡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好好的,你可别煞风景,没看娘娘跟万大人有要紧事儿聊吗?”
他们俩可没有沈安安他们的待遇,但毕竟是沈安安的人,万辛对他们也不差,将他们的厢房安排在了七楼。
万辛想得周到,给夜亦天和夜亦德安排了同样年纪的杂耍团小子。
一上八楼两小只就被团团围住带远了,霎时间,徒留下沈安安和万辛。
“安安啊。”只两个人时,万辛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沈安安闻言一愣,不过也没作多想。
莲花不是说了吗?自己是这万辛举荐入宫的。
“万大人请说吧。”进了屋子,沈安安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抓了一把瓜子。
红枣味的瓜子,以前倒是没尝过。
万辛原本要坐下的动作一顿,这沈安安以前不是谨小慎微的吗?
送她入宫的时候,还担心她会在皇上面前丢份儿,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一样?
果然,权力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大补。
沈安安还是有手段的,如若不然,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不但有两个皇子傍身,还升了贵妃。
万辛心中窃喜,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安安啊,我的事儿你办的如何了?”
“陛下马上就要到青州了,今岁就是我这青州巡抚任期的最后一年。
不是我不放心,是我想再跟你确认一遍,陛下此番前来是亲自任命我留任吗?”
万辛给沈安安倒了杯茶,“八炮台,北燕特产,慢慢喝。”
他这也是下血本了,他都舍不得喝,更莫说这煮茶的水是希崽呢。
沈安安挠着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她倒是实诚,开口就给万辛一个王炸,“万大人,实不相瞒,进宫那晚我磕了脑袋,失忆了。
以前的事儿我不记得了,要么你展开说说?”
“啊???”万辛震惊三连,拧着眉审视她。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万辛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无妨,我跟你细细道来。”
“想当初,先帝还是太子,年岁又小,又不得宠爱。
我与你父亲,是太祖皇帝指配给他的亲兵……”
沈安安听的都要打瞌睡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万辛与原主父亲乃是生死之交,还都是先帝宠信的旧臣,二人情同手足,原主的命也是万辛救下的。
“你爹后来葬身大晟,连尸首都没找到,还是我给他立的衣冠冢。”万辛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这才结束。
沈安安点了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现在也实在在陛下跟前儿说不上话。
你送我入宫的那天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哑巴,连我自己受了委屈都没地诉说。”
沈安安喝着茶,烤着暖炉。
万辛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态度,这是压根就没把他的事儿放在心上。
他收了笑脸,看来沈安安心机颇深,分明就是把他当攀云梯,现在这是装疯卖傻打定了主意要卸磨杀驴了。
万辛脸上笑容消失。
“那就先告辞了。”万辛冷哼着。
沈安安挥手相送,“万大人,慢走不送。”
“哼。”万辛甩袖出了厢房,迈步下了楼梯。
看来这轩辕是又要变天了啊,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出了客栈,上了马车,万辛吩咐着亲信:“注意龙虎军的动向。”
“是。”亲信应了声,牵着马车往府衙回了。
与此同时,魏大贤在青州开设的客栈里。
赵小高沐浴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锦衣华服。
他坐在火炉前的椅子上,烧掉了魏大贤给他送来的最新信件,“来人。”
一名地网应声推开了房门,就见赵小高临窗站着,俯瞰着青州繁华的街道。
“侯爷。”地网恭恭敬敬的叫着。
赵小高将腰间令牌递给了他,“持本侯令牌,去叶州调五万龙虎军,入青州护驾。”
“集结青州的地网,时刻关注万辛的动向,调龙虎军之事儿,不得有半分消息传入青州。
若发现刺探军情者,格杀勿论,另,关注同州动向。”
“是,侯爷。”地网双手接过令牌,退出了屋子。
青州城繁华,想来这些年万辛没少从中捞油水。
待陛下来了,抄了他的家,也算是给陛下缓解国库压力了。
另一边的万辛,可谓是茶饭不思。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卯初,派出去打探龙虎军动向的人满身是伤的跑回来一个。
“大人,我们的人都被半路截杀了,属下是拼死才逃回来的,压根出不了青州地界。”
万辛眉目蹙着,“你且下去好好养伤吧。”
万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死掉了。
这夜不群,太狠了,当真是容不下一个先帝的人。
夜不群执掌轩辕的这些年,他也算是尽心尽责,时时刻刻守着北燕。
不成想,到头来还是兔死狐悲的下场。
既如此,那就休怪他不念旧情了。
万辛当即回到书房,犹犹豫豫还是写了一封信。
一不做二不休,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写好信,他来到后花园,将满笼子兔子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