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问着他:“要多少粮食才够你们一千人吃一顿饱的?”
赵五揉着肚子,他舔了舔嘴,“别人我不知道,我得十张大饼。”
沈安安又翻身下了马,“你先把人都集结起来,拉出大营,离得尽量远一些,我随后就到。”
赵五一听有饭吃,跑的都带劲了,他边跑边回头冲沈安安道:“你放心娘娘,就算我死了,我也把你安全送回来。”
沈安安挥了挥手,啥也没说。
笑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她都得等人送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沈安安来到了两小只的营帐。
夜亦德看见一身甲胄的沈安安,兴奋的爬了起来,“母妃母妃,哇,你好俊呐。”
夜亦天抬起头来,看着孤零零的倩影,思虑再三,开口道:“算了吧沈安安,我们还是回京吧。”
沈安安抱起夜亦德,回着夜亦天,“开弓哪儿有回头箭?人家都豁出命去跟你了,你这会儿弃营逃跑,非君子所为。
这就算是你成长路上的第一个教训了,日后你若真做了帝王,任何决定都要思虑再三。
你当知晓,你的一句话,关乎千千万万人的生计。”
夜亦天低头不语。
忽又听沈安安语调轻松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我带亦德去要点吃的。”
夜亦天抬起眸子看向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沈安安“啧”了声,“这话说的,你还不让人当个饱死鬼了?”
夜亦天还想说什么,她却是已经抱着夜亦德出了帐篷。
夜亦德趴在她的肩膀上,问着:“母妃,我上哪儿去给你弄吃的?”
“你皇叔不是给你派了一支卫队吗?这一路上我看他们没少补给。
去,以你福王的身份命令他们匀出来一点儿。”
夜亦德想了想,“可是母妃,那也不够全军吃啊。”
“哼,贪生怕死的草包还想吃饭?这是给出生入死的老兵们吃的,唉,怎么这么笨?”她摸了摸小小人儿的脑袋,来到了卫队驻扎的地方。
夜亦德清了清嗓子,指着两名护卫道:“你,你,把干粮都拿出来。”
两护卫面面相觑,问着:“敢问二殿下,拿多少出来?”
夜亦德不说话,而是看向了沈安安。
“一万张大饼。”沈安安道。
其中一人道:“娘娘,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哪儿有那么多?”
“那你们就尽量多拿一点,不白拿你们的。”沈安安心一横,从夜亦德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
打仗可不能把全副身家带着,她只能给夜亦德保管了。
就这样,她拿到了一千张大饼。
毕竟收的有点儿多,两护卫贴心的又把自己的余粮给了沈安安。
他们二人亲自送到了大营外,把四袋大饼驮在枭龙背上。
然后沈安安牵着缰绳,去和那一千人汇合。
约莫五里地,一千饥肠辘辘的“大军”在等着她。
她让人把袋子拿下来,冲将士们道:“管饱是不可能了,就这么多,你们一人一张吃吧。”
“等我们杀上山,抢敌人的吃去。”
大饼是不够了,她先画一个凑凑。
打仗嘛,目标和士气很重要,金银官爵是许不了了,这杀上去她就不信还能没口饱饭吃。
将士们一人一张饼,大口大口的咬着,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大部分人都是赴死的心态,但看到气定神闲的沈安安时,心中又不免萌生出别的希望。
他们不约而同的留了一半的大饼,包的好好的放进了怀里。
沈安安不解道:“吃啊,不吃饱怎么行?”
赵五回着:“害,对付一口就行了,反正也吃不饱,万一见到我老娘呢,这半张饼,她够吃饱了。”
冷风呼呼的空地上,沈安安让所有人都围成圈儿坐下来,她在最中间,如此能保证她的话,每个人都能听清。
“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冲锋军最重要的就是无畏的勇气,你们心有所想是好事儿,但在冲锋的那一刻,这些就成了你们致命的弱点。
或许一晃神,敌人的刀剑就刺穿了你们的身体,所以现在我要求你们不要想明天的事儿。”
“我看过沙盘,萧沙岭天险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除却进山那一条路,两面皆是悬崖峭壁。
我们得分出一小部分人,从悬崖攀上去奇袭敌军看守,为其余从正面攻上山的人争取时间和阻挡攻击。”沈安安说道。
众人闻言,不禁目瞪口呆。
从天险爬上去,真是千古奇谈。
有人发问:“娘娘,你知道天险为什么叫天险吗?”
又有人道:“现在是冬天,越往上就会结冰,怎么爬?”
沈安安也目露不解,“那也就三百多丈高,很难吗?”
众人惊掉下巴,灵魂质问:“不难吗?”
沈安安低头想着,据那几个把总所说,萧沙岭现在有六千敌军。
如果是她的话,这么重要的要塞,会安排一千人把守在上山入口处。
也就是说,如果她一个人爬上去,需要先悄无声息的干掉至少一千人。
然后再拦住五千敌军,给楚家军争取攻上山的时间。
沈安安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可能。
可到了这时候,很明显,只有她一个人能从悬崖攀爬上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希望入口处的敌军守备,人数没有她预想的这样多,如此她还能多争取些时间。
思罢,沈安安开口道:“那就我一个人爬上去,你们沿路往上走。
先摸到山脚处,两个时辰后,开始全力攻上山。”
“都吃饱吧,别留着了。”
沈安安说罢,也拿起一张大饼开始啃,体力还是得补充好。
众人闻言,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吃饼?
坐得离沈安安比较近的赵五不禁都笑了,“不是娘娘,你是认真的吗?
就算你能上去,你一个人能干嘛?”
沈安安回着:“我上去先找睡觉的大兵,干掉一个算一个。
然后再去找酒,给他们来一把火,烧不烧死不要紧,主要是让他们乱。
然后我趁乱去取敌军将领项上人头,我再换上他们的衣裳,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怎么样?”
她说的是激情昂扬,听的人却不以为然。
有人笑道:“哈哈哈,娘娘,你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
粗人说话也不好听,有人道:“娘娘,这是打仗,可不是你在龙床上哄皇上。”
沈安安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开始了,不信我,这仗怎么打?”
“别小看女子好不好?厉害起来你们都不是对手。
那这样,你们一起上,能把我撂倒算你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