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便由你陪同德儿一起。”

    “大贤,你就陪着明儿吧。”

    “半个时辰后带着你们各自的猎物来见朕,谁猎的多谁就获胜。”

    夜不群幽冷的声音吩咐着二人。

    四人齐齐领命。

    魏大贤:“是,陛下。”

    话毕,他便将夜明抱上了马鞍。

    沈安安福身行礼后,胳膊夹起夜亦德,一跃上了马背。

    楚妃看着沈安安英姿飒爽的背影,“贵妃娘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哼。”夜不群冷哼了一声。

    楚妃一时也辨不清他是何意思,只得闭上了嘴。

    沈安安率先进了林子,夜亦德也兴奋,“母妃,我们一定要猎到大老虎。”

    沈安安瞥着夜亦德手里拿的小弓箭,兴致缺缺,出都出来了,也不让人好好玩,连把正常弓箭都不给。

    “随便你了,看见什么射什么吧,玩玩就好。”沈安安提不起什么兴趣。

    “母妃,有东西。”夜亦德说着便搭弓射箭。

    一箭射出,毫无动静。

    “猪去哪儿了?母妃。”他瞪大眼睛找着。

    “你看看你,别说野猪了,你连棵树都射不准。”

    “来,我教你。”

    沈安安两腿夹了夹马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约莫半刻钟,她发现了一只鹿。

    勒马停住,她一把拎起夜亦德,让他站在了马背上,手把手教他。

    “感受一下风。”

    “以拇指为瞄准点,松手。”

    “嗖”一声,一箭射出。

    只见鹿被一箭封喉,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夜亦德溜下马,兴冲冲的跑过去。

    “母妃厉害呀,可惜了,这鹿血要流干了,不然我进献给皇叔。”夜亦德费力的拖着鹿,放在了一棵树旁,说着。

    “什么跟什么?这是能乱喝的吗?”沈安安弯腰,又将他拎上了马背。

    夜亦德一本正经道:“我听太监说了,男人要生猛,就得喝鹿血。”

    沈安安不语,继续往林子里探去。

    可没什么猎物,他们猎到一只野鸡、一只黄鼠狼,时辰便差不多了。

    再去拿鹿时,发现鹿不见了。

    “我的鹿呢?”

    “是哪个贼人偷了我的鹿?”

    夜亦德拔腿循着血迹就跑进了林子,手里捏着小弓箭,要是被他找到,非活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哎,亦德。”沈安安从马背上下来,也追了去。

    荆棘丛生的地方,不能骑马,也不便使用轻功。

    小孩子钻的又快,一时间沈安安竟眼看着他跑远了。

    沈安安顾不上许多,只得紧追在后。

    夜亦德紧追慢追,这才追上了偷鹿的人。

    “站住。”夜亦德搭起弓箭。

    一老一小闻言,登时回头给他跪了下来,“贵人饶命。”

    夜亦德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一个衣不蔽体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

    “鹿还给贵人,还望贵人饶我们爷孙一命。”老者不停的给夜亦德磕头。

    小女孩儿却死死的抱着鹿不松手,眸子惊恐又无惧的盯着夜亦德。

    老者求饶声不断。

    本来现在不是打猎的时间,又逢青黄不接的时节,树皮都被啃完了。

    他们一老一小争抢不过年轻人,再这样下去就要饿死了,他这才冒死带着孙女来猎场偷猎,不成想第一次来就被抓到了。

    看这小贵人身穿红色蟒袍,定是地位不低的,恐怕会有灭门之祸,他实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料夜亦德忽地放下了弓箭,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鹿滚吧。”

    他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从这边出去。”

    说罢他便转身。

    一老一小谢过后,吃力的拖着鹿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沈安安追来时,一老一小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抱起夜亦德,“害,比试这种事儿,本来就重在参与。

    这猎场能有什么好东西,等以后有机会出京城,我带你去打只大老虎。”

    小小的人儿“嗯”了声,听得出来心情不佳。

    有志气的人,大多好胜心强。

    沈安安觉得,亦德比亦天更适合当皇帝。

    当然了,武将看人一般都不准,因为他们脑子简单。

    两人就这么灰溜溜的骑马回去。

    夜亦德一手野鸡、一手黄鼠狼。

    再看看夜明,野猪、狍子、羚羊、小的更是数不胜数。

    魏大贤见状,嘴角都压不住了,这不是鲜明的对比吗?

    夜不群却是无视收获满满的夜明,转而夸赞起了夜亦德,“德儿天生好福气,这些畜生见了你都敬而远之,如若不然,它们便是你的弓下亡魂了。

    既如此,那朕今日便封你为福王,赐西南为你的封地,待你弱冠之年,方可前往封地。”

    沈安安当即就摁住夜亦德的肩膀,陪他一起跪了下来,她小声提醒着旁边人,“谢恩啊,谢恩了。”

    夜亦德:“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大贤和楚妃闻言,皆是心中惊讶。

    陛下十岁封王的,这二殿下,才七岁就被封王,陛下待他可见一斑。

    楚妃来此一趟,本就是想看看二皇子和三皇子哪个更值得支持。

    如今太子失势,而作为太子党的楚家势力也不被重用,想让启西楚家重现往日荣光,必得将宝押对。

    这荣贵妃同皇后长得一模一样,膝下又养育着太子和二殿下,如此看,她的胜算更胜几分。

    楚妃思罢,便从手上摘下了一对翡翠绿镯。

    “陛下,今日二殿下大喜,臣妾便借花献佛了,陛下不会怪罪臣妾吧?”楚妃捧着镯子,一脸浅笑冲夜不群说道。

    夜不群亦是心情大好,竟出奇的“哈哈哈”大笑出声,“去吧。”

    “是,陛下。”楚妃闻言,来至沈安安身边,将镯子递给了她。

    “恭喜二殿下,待回了宫,再给二殿下摆庆宴。”

    沈安安来者不拒,拿过就戴在了手上。

    夜亦德礼貌有加的拒绝:“楚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庆宴就不必了。”

    楚妃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折返回了夜不群身边。

    继而她又看向夜明,“三殿下文韬武略,骑射更是一绝。

    刚好,前日启西送来了一匹良驹,宝马配英雄。”

    说着她朝夜不群福身行礼,“陛下,臣妾斗胆,又要借花献佛了。”

    夜不群摆摆手,“随你。”

    话音落,楚妃命人将一匹雪白小马驹牵了来。

    “此幼马名为从云,乃是臣妾表兄坐骑白龙之子。

    陛下知晓白龙,它曾与郑皇后的猛虎交锋过,其胆量不输狮虎,血脉可谓是马中贵族。

    今日便将从云赠与三殿下,望三殿下笑纳。”

    夜明谢道:“谢楚妃娘娘。”

    明明胜利的是夜明,可夜不群却问夜亦德要什么赏赐。

    夜亦德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粒观音土,“皇叔,给臣的赏赐就赏给东郊百姓吧,臣见他们实在可怜。

    他们都吃上此土了。”

    魏大贤闻言,冷眸看去,身子不禁的抖了抖。

    “哦?”夜不群一声,冲着夜亦德招了招手。

    夜亦德便走上前去,将那粒土递给了他。

    夜不群仔细瞧着手中土粒,没表现出任何喜怒。

    “大贤。”

    他一声,魏大贤直接跪在了地上,跪声可谓震天响。

    “既然福王都开口了,那便东郊每户百姓赐一石精米,免十年赋税,免除兵役。

    待福王弱冠之年,全部纳入福王名下奴籍,随福王迁徙西南封地,永受福荫。”

    魏大贤磕头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