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府的马车出了宫,走到热闹的街市上,温月棠这才呼出口气,有种浑身一松的感觉。
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早有预料,可是谢延这般不给太后颜面也让她没有想到。
这会伸手撑着下巴,抬起头灿若星辰的眼眸巴巴看着他:
“王爷,今日您这般与太后起冲突,不会有什么事吧,其实上次妾也没出什么事的,您不用这般……”
“无碍。”
她话还没说完,谢延就垂眸看了过来,神色认真,声音笃定的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保证一般,开口:“本王既然说过要护你周全,自然不会让有心之人伤害到你。”
温月棠不由愣住,看着谢延的目光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若不是上辈子她也曾殷切的期待过这个男人能救自己与水火之中,可是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回她恐怕真要信了他这般承诺。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马车外有一道灯火流光划过。
一瞬间火光照亮了谢延的俊脸,让他那张原本就俊逸出众的脸更加惊为天人,他目光炽热的看着温月棠,哪怕已经为这张脸重复心动又失望过很多次,可是这一瞬间,她又控制不住被恍了一下神。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嚷,马车一个急停温月棠猝不及防之下猛的向前扑去。
眼看着就要撞到马车上,谢延眼疾手快伸手将人一把揽进怀中紧紧护住,这才没有让她受伤。
外面似是发生了骚动,拉车的马受惊发狂似的乱跑起来,车夫已经被甩了下去,马疯狂的剧烈奔腾起来,车厢摇摆晃动着猛向前冲去。
失重且命悬一线的感觉让温月棠脸色一变,外面已经响起了人的哀嚎声和吵嚷声,这般吵闹的动静更是让马惊的厉害,温月棠若乘坐的车厢几乎都要被它颠下去了。
温月棠没有哀嚎尖叫,只脸色发白的用一双手死死抱住了谢延的胳膊,同样在马车中伺候的琴心早就已经吓的死死抱住车轴动也不敢动。
意外发生的太快,且谁都没有准备,谢延也眉头紧皱,感受着外面的马没有丝毫要停下的征兆以后,立马作出了决断。
一边将温月棠紧紧护在怀中,一边一个跃身抓住了缰绳,用力一扯试图控制住暴动中的马匹。
若是正常情况,就算是马匹受了惊,自己这般努力牵制,再加上安抚很快马就能平静下来了。
可偏偏这匹马就像是中了邪,无论谢延如何牵制都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这马有问题。”温月棠也看出了不对,脸色一变,出声提醒。
谢延顺着温月棠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马儿口中似乎正在吐着白沫。
一般正常奔跑的马是不会这样的,除非有人给马下了药。
一瞬间,他面色阴沉,可是当务之急不是想别的的时候。
他几乎瞬间就下了决断,从身侧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拉缰绳,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马的身体。
随着一声更加剧烈的嘶鸣声响起,马匹的身体内被扎进去了一把匕首。
随着谢延手上用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马也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鲜血随着它的跳动溅到了温月棠的身上脸上。
那划破马身的匕首与记忆中的另外一个画面重合,她被人死死的按在床上,也是锋利的匕首将她的身体划开,皮肉被人用力撕扯出来。
温月棠浑身突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也一瞬间苍白了起来。
察觉到怀中人异样的谢延脸色一变,想要开口安抚,可是又不是时候,只能咬牙又拔出刀再重重扎进去,重复几下,马匹终于恢复了平静。
它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终于,随着血越流越多,巨大的马身砰的一声,倒地不起了。
而与此同时,马车的车厢也侧翻在地上。
还好在马车侧翻的前一刻,谢延抱着她一跃而起,最终稳稳的停在路上。
虽然清楚已经安全了,可是温月棠依旧控制不住的心砰砰直跳,眼前仿佛依旧一片血色,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棠儿。”
谢延察觉到不对,低声唤了她一声,伸手轻轻晃了晃人。
可温月棠没动,她手紧紧的抓着谢延的胳膊,整个人就像是陷入到了一个梦魇之中,全身都在轻轻发抖。
“棠儿没事了,有本王在,别怕。”
谢延深吸一口气,紧紧将人抱在怀中,脸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手在她背上慢慢的拍着。
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太温和了,温月棠终于缓缓回过神来,眼中有了神采,可是有几滴血渐进了她的眼中,让她的眼中血红一片十分可怖。
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谢延,眼里的血红掩饰了她眸中冰冷的恨意。
重新回来随着她在王府的日子越来越好,前世的仇恨正在慢慢的在她脑海中淡去,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的记忆重叠,却又仿佛将她脑中最恐惧痛苦的东西重新唤醒了。
不管是对温芊雪的恨还是对谢延的怨,都变得无比清晰。
比起看着面前男人温柔担忧的轻哄,她脑中更加清晰的却反而是他前世的忽视与放纵。
谢延却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面色担忧的将她抱的更紧紧:
“别怕,没事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他没有自称本王,就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丈夫一般面色关切的看着温月棠。
温月棠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紧,眼睛死死盯着谢延突然开口:
“王爷,你真的会保护好我和孩子是吗?”
以为她是害怕,谢延点点头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会,本王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伸手抚摸上温月棠腹部,声音低沉温:“别怕,只是马匹受惊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好,我相信王爷。”
温月棠抬头看着他,突然一笑。
不知为何,谢延总觉得她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些东西,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骚乱百姓已经跑光的街上突然飞快窜出了几道身穿黑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