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暖气烘出薰衣草香，骆倾雪指尖在杯沿划出半圈水痕。
“我……其实有件事想麻烦三少爷。”
骆倾雪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市长千金周灵汐曾经向我索要你的画，我答应她了。一直没有兑现。我不想得罪她。”
凌雨轩的棉鞋在桌下无意识蹭了蹭地毯。
“你知道的……”
他耳尖微红，“我很少给人作画。”
窗外飘起细雪，骆倾雪将手机推过去。
屏幕上是周灵汐社交账号——最新动态配图正是凌雨轩五年前的获奖作品《雪夜白桦林》。
“她是你的粉丝，收藏了很多你的画。”
骆倾雪声音轻得像落雪，“但无一副真迹。”
“成全我，也成全她吧。”
凌雨轩的指尖在杯柄上收紧。
咖啡表面倒映出他骤然明亮的眼睛，又迅速被搅碎成涟漪。
“你要什么风格的画？”
“周小姐说想要幅《春宴图》。”
凌雨轩摇头。
“她倒是会挑。”
他摘下眼镜擦拭，“那幅画现在挂在总统府会客厅。我难道去总统府要回来送给她？”
骆倾雪的红唇弯成完美弧度。
“所以请三少爷画幅新的，不叫春宴图也可以。”
落地窗外，雪粒撞在玻璃上碎成星芒。
凌雨轩的视线穿过纷扬雪幕，仿佛看见少年时那个在画室彻夜不眠的自己。
而那时，二哥凌墨澜是唯一半夜起来提醒他早点睡觉的人。
只是现在的二哥，已经变得他不再认识了。
雪总是会化的，人总是会变的。
“我答应你，年前取画。”雨轩道。
“还有……还有件事会更麻烦一些。”骆倾雪想了想，还是接着开口道。
“三少爷认识能破解精密设备密码的人吗？”
凌雨轩的镜片蒙着雾气，抬手擦拭时露出微颤的瞳孔：“哪种设备？”
“输入三次错误就会自毁的。”
骆倾雪将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她偷拍的冷藏装置铭牌，“权限等级s，最高机密。”
咖啡杯底磕在骨瓷托盘上，发出清脆的颤音。
凌雨轩盯着照片里‘l-07生物样本’的字样，喉结滚动：“这该找二哥。”
“他恨不得把我锁在保险柜里。”
骆倾雪面色凝重，“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设备型号发我，我帮你问问。”
骆倾雪没有马上发：“三少爷，这件事可能会涉及凌家的机密。”
凌雨轩声音闷闷的：“猜到了。”
“你知道？”
“你一直在查一些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愿意帮你。”凌雨轩道。
“可是万一损害凌家的利益呢？”
凌雨轩端起咖啡杯：“我无所谓，大不了他们将我踢出凌家。我本来也不太想呆了。”
凌雨轩这么说，骆倾雪反而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要是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他在凌家的地位，那肯定不行。
“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是你帮我做的。”
凌雨轩却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你答应过送我新年礼物的。”
“您想要什么？”骆倾雪认真问。
“今天有场歌剧演出，你先陪我看。”
骆倾雪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
“好。”
……
歌剧院的穹顶洒下碎金般的光斑，骆倾雪望着舞台上悲怆的咏叹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凌雨轩的侧脸在暗处泛着冷玉般的光泽，镜片后眸光闪烁如星。
“三少爷。”
她突然倾身，玫瑰香水混着雪松气息钻进他领口，“你真的帮我找到了密码专家？”
凌雨轩还在盯着舞台：“嗯，我答应过的，就一定做到。”
舞台骤暗。
血色追光灯下，女主角的匕首刺进情人胸膛。
骆倾雪瞳孔微缩。
这场景让她感到不舒服。
手机在包里震动。
凌墨澜的来电显示刺得她指尖发麻。
“不接？”
凌雨轩突然握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灼人，“二哥会起疑心的。”
骆倾雪快步走向洗手间，按下接听键。
“在哪儿？”凌墨澜的嗓音裹着冰碴。
骆倾雪望着舞台上交叠的尸首，轻笑：“看殉情戏呢，凌总查岗？”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撕裂声。
“别墅监控显示，老张今天进出两次。你说，他只进来一次，怎么会出去两次？难道他有分身术？”凌墨澜问。
骆倾雪心里一紧，果然是只老狐狸！
是自己大意了。
骆倾雪的长睫在脸颊投下阴影，声音软软的：“老张有没有分身术，您得得去问他呀。”
“骆倾雪。”
凌墨澜仿佛穿透电波掐住她喉咙，“你最好在床上等我。”
电话挂断时，舞台上女主角正咽下最后一口气。
全剧终。
凌雨轩过来：“他发现了。”
骆倾雪盯着舞台上猩红的天鹅绒幕布，强作镇定：“还来得及。”
雪粒扑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别墅主卧里，骆倾雪散开发髻，躺下。
楼下传来刹车声。
然后是匆匆的脚步声。
在凌墨澜踹开门的瞬间，让丝绸被单滑落至腰际。
“装睡？”
骆倾雪佯装惊醒，瞳孔还带着困意的涣散：“凌总……不是要开会？”
“你倒是希望我一直开会，最好永远也别回来，是不是？”
骆倾雪作出委屈的样子，“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还装？”凌墨澜突然吼了一声。
骆倾雪蜷缩的脚趾在丝被下绷紧，脸上却浮起委屈的表情：“凌总好凶啊……”
她翻个身，后颈吻痕在光线中泛着淤紫。
凌墨澜突然掀开被子，冷风灌进来时骆倾雪惊呼一声。
他俯身，鼻尖擦过她耳后：“有个朋友说，他今天在歌剧院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骆倾雪瞳孔骤缩，心里狂跳。
“我睡了一天……”
她仰头露出纤细脖颈，“我怎么会在歌剧院出现？”
凌墨澜冷笑，突然拽起她手腕按在床头。
智能手表界面亮起，显示今日步数：4873。
“你一直在睡，梦游了这么多步数？”
他拇指摩挲她突跳的脉搏，“怎么不说话了？”
骆倾雪突然咬唇哽咽：“医生说我不能下床，你还冤枉我。”
“今天早上你们一起去了医院，难道没有走路？”
“我又不是一天没有出门，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泪珠滚落时，她拽过他手掌按在自己小腹：”这里还疼着呢，你就开始修理我了。“凌墨澜呼吸一滞。
她趁机缠上他脖颈，带着哭腔呢喃：”你弄伤我的时候，怎么不数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