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梧看着他这幅模样,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明明谢望辞一只手就能碾死池骁,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为了她,他还要委屈地蒙着脸,像个小混混一样亲自动手打架。
都到了这样,他都没有自量身份,而是考虑她的感受,没有在池骁面前暴露身份。
她笑着上手扯了扯谢望辞围着脸的围巾,得到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怎么想到的?”
“逼急了。”谢望辞说。
“他不敢真的打人的,我自己能够应付。”
“万一这次走了,下次没准就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这一拳了。”
向梧笑得说不出来话。
她没想到谢望辞清清冷冷的,心里居然还这么仗义。
“还笑?”谢望辞说,“这样的垃圾你都能忍这么久,我怕你以后离不开我。”
向梧:“……”
这嘴简直毒得要命。
“你放心离开就是了,我才不会纠缠你呢!”
她刚一说完,谢望辞的脸就瞬间落了下来。
他恶狠狠地说:“你最好是。”
向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早晚有分开的那一天,”
向梧:“你要是离开,咱们也别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就继续当朋友,”
向梧:“等我有困难了,我就去找你帮忙。”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神色,要是真的谢望辞对她有求必应,那她岂不是相当于开了金手指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她脸皮厚一点。
“朋友?”谢望辞挑眉,语气不满,“我可是救过你命的救命恩人,就只是朋友?”
向梧:“朋友还不行吗?”
她掰了掰手指头,“我一共就两个朋友,你可是占了三分之一呢。”
谢望辞的脸色舒缓了几分,故意又问:“那姜淳呢?”
“啊!”向梧眼神一亮,“对了还有他,和姜梦玉。”
“现在是五分之一了。”
谢望辞:“……”
“对了,还有江陌,六分之一。”
谢望辞:“不说了,去睡觉。”
……
向梧洗了澡,躺在床上。
谢望辞也从浴室中出来,躺在了另一边。
“你不是有保镖吗?怎么身手还这么好?”
谢望辞说得很自然:“小时候没有。”
“那他们说的你被绑架的事情是真的吗?”
谢望辞:“……”
估计这才是她想问的。
包括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传言,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也从来没有避讳讨论过。
“真的,其他的传言也都是真的。”
“真的吗?”向梧坐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谢望辞压低了声音:“是,害怕吗?”
向梧:“当然害怕。”
谢望辞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般的笑意。
“我小的时候也被绑架过,是真的很吓人。”
谢望辞:“……”
原来是害怕这个,可能另一些事情,她还没有听说吧。
“不过那时候还有一个跟我一起被绑架的小哥哥,是他带我逃出来的,他非常讨厌我哭,我一哭他就凶我,可是我太害怕了,就一直哭……”向梧滔滔不绝说着。
谢望辞捕捉了一些关键点,“你小时候受过外伤?”
向梧:“你是算命的吗?这都知道?”
谢望辞声音平静无波:“猜的。”
“玩游戏的时候,我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摔断了胳膊,医院住了快一个月呢。”向梧兀自解释。
沉默中,她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药水味的儿童病房。
她受伤已经五天了,可是沈安云一次都没有来过。
每天都沉浸在被抛弃的恐惧中。
唯一陪伴她的就是临床比她大两岁的哥哥。
可是那个哥哥,每天醒了睁眼睛不是望着窗外,就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没有人陪,晚上护士将帘子完全拉上的时候,她害怕得不敢闭眼。
终于在一个大风天,窗外时不时传来阵阵如同妖怪低吼的声音,她吓得在床上瑟瑟发抖。
“吵死了。”
隔壁床嫌弃的声音让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蹬蹬蹬跑过去。
钻进他的被子里,任凭对方怎么赶都不走。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她晚上蹑手蹑脚爬进去,早上醒了又被揪出来扔回到自己床上。
……
谢望辞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那不是个小男孩,而是个女孩。
还长得这么大了。
她不再烦人,也仍旧脆弱得像个瓷器,害怕的时候会哭得很凶。
第二天一早。
赵征开着车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来向梧的公寓楼下接谢望辞。
四点起床的他在谢望辞上车的那一秒,将哈欠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赵征劝,“谢总,要不然您就给向小姐一个名分吧,老爷子最近总是在跟我打听你身边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而且,您也到年纪了,总是拖着女孩家也是不太好。”
赵征劝解都是发自肺腑的建议。
谢总身边好不容易有个这么珍惜的人。
他生怕谢总不懂爱情,把人家拖到心冷了。
不过,他说完,后视镜的谢望辞没有如往常一样一脸淡漠,而是快滴出冰来。
他是不公开吗?
是他不给吗?
他才是苦苦要名分的那一个。
“谢总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两天后。
平时在家里只穿睡衣的向梧,换了一件吊带裙,头发也精心地卷了一下,叫了一份西餐外卖,准备好了香氛,音响以及红酒。
这两天差不多谢望辞都是七点到这里,现在六点半,完全来得及把餐桌布置好。
谢望辞也提过去外面吃,但向梧不想被人看见,还是想在家里吃。
音响里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
太高昂的不行,像是要出去行军打仗。
太低沉的不行,太沉闷的不行,太缠绵的也……不行。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向梧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四十。
她赶过去开门,门外站得却不是谢望辞。
“呜呜呜……向向,我需要一点安……”
哭得梨花带雨的谭月抬头看见向梧的时候,哭声都咽了回去。
谭月:“怎么,你一个人在家,spy吗?”
向梧:“我……”
谭月:“不管了,我又失恋了,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些安慰,你可不能不管我。”